第 37 章 037
錢紅梅叉著腰,聲音尖刻:“你看看這邊都是賣衣服的,你賣飾品的自然不擔心被燻上味,我們就活該倒黴?別說那有用沒用的,你就說你搬不搬走?”
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不少商戶都在看熱鬧。
錢紅梅還趾高氣揚的拉人站在自己這邊:“大傢伙說說,她講不講道理啊!咱們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她倒好,佔便宜沒個夠!過道本來就是四家的地方,她一下子就佔去那麼多!憑啥啊!”
錢紅梅拿眼鏡斜睨著元棠,越看心裡越不舒服。
憑啥一樣的錢,她元棠就能擺倆攤位?
她來這幾天都看著了,這死丫頭太會摟錢了。一點土豆加點汁就要四毛,她咋不去搶呢!
偏偏還很多人買,她一邊做生意一邊算賬,算出來自己都心驚。
一個不起眼的土豆攤子,一天下來少說也有二十多塊。
一想到這裡,她心裡就難受。巴不得給元棠攆走。
元棠看錢紅梅又是說又是喊,拼命想給周圍人拉到她那邊的樣子,忍不住道:“錢紅梅,你自己擺攤擺到路中間都沒事,別人賣個東西就是妨礙你做生意了?你咋不說你昨天故意把熱水潑到路中間,還把你們兩口子吃剩的菜湯倒到對面的牆角。你還跟來的客人說染頭髮得病,女的燙頭就是賣的……”
元棠一股腦把這幾天看到的打聽到的全說出來,錢紅梅氣急敗壞,想上來拉扯。
“你說什麼屁話!這些話我都沒說過!”
元棠一個閃身避開,餘光瞥見剛才隱隱約約站在錢紅梅一邊的幾個人已經退了半步。她乘勝追擊的氣錢紅梅。
“你沒說過?我看你是沒說夠吧。你還說人東家長西家短,說誰家賣的東西稀爛,給來的顧客介紹你二姨家閨女開的店,挖人家客人。”
錢紅梅氣的要瘋,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盯著元棠的同時,居然也被元棠盯上了。
這死丫頭,裝的跟個小白兔一樣,嘴卻這麼欠!
她撲上來要打元棠,今天是孫小冬在,他也不推人,直接站在元棠面前擋著錢紅梅。
孫小冬擺出一副無賴樣:“錢大姐,擺攤是我在擺,咋的,你想給我攆哪兒去?”
孫小冬不傻,他跟弟弟就指著這個攤位過,元棠如果沒了攤子,照樣可以掙錢。他們要是沒了攤子,又能幹什麼呢?所以他怎麼也得站在元棠前面,把土豆泥攤子保住。
錢紅梅氣的快要厥過去。
關鍵時刻
,尤馬尼也出來裹亂,他站在自己店門口,陰陽怪氣道:“錢大姐,昨天你還過來問我有沒有時間給你也燙個小卷頭,今個你就說染了得病燙了是賣的,咋,昨天你來找我,是打算改弦更張換個生意做?錢大哥你知道這事不?”
錢紅梅的丈夫臉色黑下來,扯了一下錢紅梅。低聲罵道:“別說了!”
他隱晦的瞟了一眼元棠,本以為這是個軟柿子,誰知道居然是個硬茬。
他心裡不是不遺憾,他們兩口子這次給方主任送了八十塊錢才拿下的這個門面,來了之後他就觀察周圍幾家。
尤馬尼典型的有門路,他動不了。對面那家童裝店暫時拿不住深淺,就只有旁邊這家,就幾個年輕娃娃在這兒管著。他覺得可以下手試試。
元棠的小攤子要是開不成了,他回頭再給方主任送點禮,自己弄個攤位賣茶葉蛋,也能多掙點。
誰知道這丫頭嘴這麼利,一點都不讓步!
錢紅梅的男人瞪了一眼媳婦,煩她老是說閒話,這不,叫人拿住話柄子了。
錢紅梅還要理論,元棠卻不搭理她了,扭頭就回店裡。
這下錢紅梅是真要厥過去了,對方擺明都看不上她,也不理會她任何需求,有比這更侮辱人的嗎?
錢紅梅捂著胸口,偏偏這會兒童裝店的老闆娘也回來了,她聽人說了過程,丟下手裡剛買的飯就上來廝打。
“錢紅梅你個狗孃養的,我說我昨天貨上頭一股子剩菜湯味,你給我賠錢!”
元棠隔著玻璃看兩人打架,對著旁邊的胡燕交代道:“往後這兩家你都不用咋來往,沒事的話就多跟對面交流交流。”
童裝店也是兩口子生意,跟這時候絕大多數的夫妻檔一樣,計較,市儈,巴不得周圍人都不掙錢只有自己大把大把的掙。這兩家對著門臉,今天這麼一打,往後少不了你來我往的吵架,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把目光放在自家這裡。
胡燕心有餘悸的點頭,嚇死她了,剛才她差點以為元棠要跟對方打起來了呢。
元棠捏捏她鼻子:“要是他們再來找事,你就說你是打工的,等我放假來處理。要是還不講理,你就讓石頭和小冬去嚇唬他們。”
胡燕攥緊拳頭:“我不,我要學你,我也跟她吵架!”
她該從旁人的羽翼中走出來了。
小棠告訴她,讓她自己選擇是去地毯廠上班,還是在這裡給她幹活。留在店裡的話,給她一個月開一百五十的工資。
胡燕沒有猶豫就選了這裡,她看著元棠給方主任送禮,給周圍人打關係聊天,她一點點學著,心裡湧起一股豪情。
她不要老是躲在別人背後,以前是在兩個哥哥背後,現在是躲在元棠背後。那以後呢?
是不是她要躲在丈夫的背後,像她嫂子一樣,哥哥爭氣,她就趾高氣揚,如果嫁了個不爭氣的,她是不是就要跟村裡很多女人一樣,畏畏縮縮的看人臉色過日子?
胡燕想,如果是原來,沒有跟著元棠擺攤自己的可
能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她在婚戀上風險並不大,家裡的母親和哥哥都會替她尋找一個好的適配的對象。可跟著元棠這麼些日子,她看著元棠一次次解決困難,元棠沒有人撐腰,甚至家裡沒有任何人給她兜底,她都可以一往無前的去爭取權利。
她憑什麼不可以?
胡燕認真對著元棠說道:“我會自己吵架的。”
元棠楞了一下,點頭:“好。”
她聽見外面錢紅梅打完架在那兒指桑罵槐,說她小小年紀挑撥離間,說她是個潑婦,將來嫁不出去。
元棠哼著歌,潑婦就潑婦吧。從古至今男人們的爭搶個個都被附加了溢美之詞,女人的爭奪往往伴隨著各種評價。
“潑婦”“母老虎”“強勢”……
可人生天地間,不管男女,都要努力爭取生存和生存的更好的權利。
她可以,胡燕也可以。努力奮鬥的時候,姿態好看是最無用的東西了。
開學前的最後一點風波就這麼虎頭蛇尾的過去,如元棠猜想的那樣,隔壁跟對面的童裝店像是對上了,每天不是罵對方擋路,就是指責誰誰多佔了多少道。錢紅梅現在也分不出時間來找元棠的小店鋪麻煩。
元棠在開學前盯著店裡的木頭模特到位,又去訂做了一個招牌。把名為“精品屋”的後世爛大街招牌掛上,元棠總算了了心事。
新學期開始了,元棠坐在久違的課桌邊上,同桌趙霞一個寒假吃胖了幾斤,拿著一個小鏡子哀嚎自己開學不能再吃了。
一個寒假不見,除了討論各自新年過的怎麼樣,也說起上學期的成績。
趙霞:“小棠呢,你上學期最後考多少名?”
學校還算是有人性,期末考試沒有貼光榮榜,也讓有些成績不好的可以遮掩一下,過個好年。
元棠拿出新領到的課本預習,頭也不抬:“二百八十五名。”
已經比她預計的好很多,比起開學的四百多名,她在短短一學期進步了一百多名。
上學期期末來領成績時候,白老師還給她發了一張進步獎狀。
趙霞羨慕的發出嘖嘖聲,她一個學期到最後也就前進了五十多名。
“你今年還擺攤嗎?”
元棠的答話鏗鏘有力:“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