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樂澄當機立斷。給周時銳編輯短信

[周時銳,剛才我說的做朋友是真的,不是假的。我沒有要騙你,更不是要耍你,是真心要和你做朋友,你要相信我]消息發出去,卻像是石沉大海,樂澄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五分鐘,盯得眼睛都有些酸,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一種強烈的挫敗感湧上心頭,讓他有些難受。搞砸了。

不清楚,不明白。

明明他已經努力要做了,明明已經設想過很多次了,也明明很有把握,但還是搞砸了。

他好像很瞭解周時銳,即使周時銳不開口,也瞭解他的過往、瞭解他的性格、瞭解他一輩子的人生。他在周時銳這兒,明明是上帝視角

但他又好像並不瞭解周時銳,不瞭解周時銳的心,不瞭解周時銳激烈的情緒,不瞭解周時銳看向自己時的漆黑眼眸,不瞭解周時銳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好像,真的不太瞭解他。

寂靜的城區,夜幕降臨,車內溫度很低,周時銳坐在車後,卻恍若未覺,好像在踏出門的那一刻,靈魂已經脫離口,被自動束縛在有關樂澄的那方寸之間。心臟在最初像是被手猛地擠在一起,帶來一種強烈的窒息感,但此刻,卻又像是被人戮了個窟窿,數不清的涼意往裡灌,讓他從血液就是涼的,溫和的風吹來,卻像是置身冬季沒回宿舍,他甚至都沒意識到和司機說了什麼地點,尚未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家,

他的家。

想到這個詞,周時銳音沒電來地想笑。明明他此

刻一點也笑不出來

空房子,也叫家嗎

太陽穴在突突跳動,手機持續響了幾聲,他從來不是個懦弱的人,可此刻,他卻完全沒有勇氣去看,怕看到更加讓人難過的話,又怕連一些難過的話都沒有,有什麼抓著他的心臟,讓他喘不上氣,像是一條要溺亡的魚。他將鑰匙隨意地甩在不知名的地方,坐在沙發,不發一言地,慢慢把臉埋進手掌中,感覺有些恍惚。空虛得要命,但不是身體空虛,又或者,也是身體空虛,明明在不久前,他的懷裡還抱著樂澄,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那種被包裹的蜜息感又來了,很無力,讓他幾乎不能動彈,腦海裡的信息量很碎,一幅幅畫面從角落再次浮現,他好像又回到小時候,一個人的房間,沒有人和他說話,沒有人記得他,他像是被遺棄的,一真被遺棄的。他有一個半月沒有見過母親,沒見過人,母親怕他亂跑,把他鎖在房間,在忽然的一天,母親忽然回來了,摸著他的腦袋,聲音是那麼溫柔,卻是讓他離開。她已經沒有狀態去獨自撫養一個孩子,也沒有辦法去承受一個生命的重量。或許回去,才是她認為的,他的最好的歸宿沉默差他地間過為什麼但是母辛道。人生是個階段的旅程沒有誰是一定要和誰在一起的定貝你應該看清現實就像沒有誰是一定要警你的這番話小時候是不懂的,只知道好冷,身體冷,心也冷,長大後,他也逐漸認同,如果一個人一生都在追求愛,追求去彌補童年,那麼,是多麼的無力。這會讓人深陷泥潭,越發空虛,他不會如此,所以並不追求這樣多餘,或者有些無病呻吟的東西。因為他已經擁有了足夠多,比一般人,還要多的東西。

但人真的很貪心,只要嘗過了美好的滋味,便不願意放手了,所以,在得到過樂澄後,他就再也難以放手了。太溫暖,像是源源不斷的,散發著能量,讓他或許殘缺的靈魂,在那一刻得到了填補

可為什麼給了,但又要收回去。

做過戀人,他怎麼甘心要退下,去做朋友。

周時銳用力握緊了手指,微弱的疼痛刺激著神經,他靜止了一會兒,忽然神經質地站起身,步伐很快,其至有些不協調,疾步來到臥室,拉開抽展,看到那個靜靜躺在那裡的,樂澄做的,陶資娃娃。兩個Q版的小東西,頭挨著頭,像是兩隻小狗,互相取暖,蹭蹭,周時銳拿起來了,放在掌心,靜靜看了一會兒,又忽然覺得,這個房子裡,也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深吸了一口氣,他把玩偶放回去,然後摸出手機,看到了一個備註為[澄澄]的消息彈在最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