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播結束(修)

那韋陟也是個草菅人命的!

沒一個好東西!

武則天狠狠地再下了一道旨意:為天下長治久安著想,不得裹挾流民為奴,不得霸佔戶口,脅迫貧弱戶當私屬奴僕!

北宋,趙匡胤與大宗正寺正司查了半天,倒沒有查到“趙炅”其人,於是越發有些放心不下了,這宋太宗究竟是誰?

但如今仙蹟已暫時“下播”,他也無法詢問仙蹟此事了。而在這兒之前,趙匡胤從沒有想過他的後繼之君會出差錯。

他原本只擔心德芳德昭不堪大用,毀了大宋名聲,誰知這“太宗”壓根就不是他們!

隨後,趙匡胤又想到生母杜太后曾有過“兄終弟及”的偏心,又沉下臉來。不過如今這宋太宗也不是大弟之名姓,倒讓趙匡胤略微鬆了一口氣。

如今思來想去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耐著性子等待仙蹟重現了。

於是趙匡胤強迫自己召見群臣處理國政,又秘密召見趙普,詢問暗中前往倭國之官員與船隻的安排是否妥當,也算忙得有條不紊。

明洪武年間便不同了,那是愁雲慘淡萬里凝,那是胡天八月即飛雪,總之大內禁苑中伺候的內監人人屏息靜氣、躡手躡腳。

無他,皇爺剛剛被妙手回春的御醫針灸刺醒,面色卻還是極為蒼白,實在是經不起更多的刺激了。而馬皇后也臥病在床,聽聞時時淚流不止,幸好太子妃常氏急忙入內侍奉湯藥,竭力安撫婆母心神,宮人們才可算得到了喘息之機。

但皇爺這邊卻不願見任何人,緊閉宮門,不吃不喝,誰敢推門入內便要狠狠挨一頓砸——現在殿外滿地都是碎瓷片,可把人愁死了。

朱元璋一身皺巴巴的裡衣,連頭髮都蓬亂,背對著門扇,呆呆地坐在冰涼的地上。

他一生跌宕起伏,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他自認做得不錯,但如今才發現,他是大錯特錯了!

孫兒沒了,妹子走了,兒子也沒了。

大明到了那些不肖子孫手裡,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想到他曾強撐著老邁之軀,悉心教導那個沒見過的鱉孫,誰知道他八年下來只長個頭不長腦子,哪個皇帝這樣削藩的!?

一年五王同削!

最後竟只有老四一個人被逼反,那都是他老朱兒子教得好了!

都是他的兒子啊,一個個都是他的親兒子啊!

十二舉家自焚,好兒子,好骨氣啊……

朱元璋想著想著氣得又落下淚來。

兒孫都是債!

可他又不能不管!

都說老四造-反,可他是怎麼造的反?雖然那朱允炆腦筋不大靈光,但大明的百萬將士可都是久經沙場、屍山血海淌過來的,他們總不會也各個都昏了頭,不知道該如何打仗了吧?

仙蹟還說老四把兵權交了,朱元璋就更想不通他是怎麼造的反?手裡沒有兵,他怎麼打?而是北平那地方是真平啊!騎兵衝上幾回,再重兵圍困,差不多就完了。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已經聯想到是不是老四的兒子在京城為質時與老四里應外合發動玄武門之變,然後把那鱉孫拿下了!

這樣倒是顯得合理了不少。

朱元璋險些就把自己說通了。

但是拱衛京師的三-大營也不是擺設啊!

就在他冥思苦想都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朱元璋都不用回頭,反手就將博古架上的梅瓶直接扔了過去。

朱棣一蹦三尺高,小聲道:“爹。”

“你來做什麼?看你爹死了沒?準備改年號叫永樂了是不是?”朱元璋其實心裡已經不生這個兒子的氣了,卻還是拉不下面子來。

朱棣舔著臉笑:“兒子給您帶了只燒雞。”

他從懷裡掏出個還熱乎的油紙包,又揉了揉被燙紅的胸口,這才小心翼翼地貼著牆根靠近了如受傷老虎一般的朱元璋。

“爹,以後我也是逼不得已,您就別怪那個我了。”朱棣哭慘,又遞上燒雞,“兒子又沒犯不法事,好生替侄子守邊,誰知道竟有殺身之禍,您給主持公道,兒子這條命也是命吶!”

“你大哥呢?去你娘那兒了?”朱元璋不想理他,但也沒有把人趕走,虎著臉把燒雞最肥的雞腿掰了下來,惡狠狠的下嘴撕咬,連雞骨頭都一起嚼爛了。

朱棣點點頭:“娘聽說這些事傷心不已,大哥和大嫂都守在一旁,但又擔心爹也鬱結於心,這麼下去傷了身子骨,實在不值當。”

又停下來緩了緩,朱棣狠狠吸了吸鼻子,紅著眼跪在朱元璋腳邊:“兒子雖怕爹您打我,但兒子如今聽下來只覺著問心無愧,兒子雖然造了反,但兒子沒有對不起大哥,兒子也沒有對不起爹孃……”

所以他才敢來見朱元璋了。

反而他心裡還有點難過,爹孃都走了,大哥也走了,幾個兄弟也身陷囹圄、死傷慘重,只剩了他一個……

那時候的他,又是本著怎樣的心,舉起反旗的呢?

朱元璋瞥了眼朱棣,見他一副倔強的樣子,心卻軟了,這個孩子生在戰火之中,幼時跟著他老朱打天下,沒過過一日安生日子,他也沒空管教兒子,把老四幾個都丟給了標兒,等他一統天下,老四幾個都大了,朱元璋又把老-二、老三、老四都丟給幾個老夥計隨軍出征。

老四這麼大了,朱元璋卻不記得他小時候是什麼樣兒了。

但他相信老四說得話,都是真心的。

“起來吧,那麼大人了流什麼馬尿!”朱元璋粗聲粗氣地把兒子拽起來,還給他手裡塞了個他一個雞腿,“吃吧,爹不怪你。”

朱棣眼睛一剎那便憋紅了,又不想丟臉,連忙埋頭啃雞腿。

父子倆之間難得氛圍安寧。

朱元璋瞅著兒子,那滿肚子疑惑又湧上來了,他撐著腦袋,上上下下把老四看了又看,還是弄不懂這人怎麼就能造-反成功的:“老四啊,反正是你以後做的事兒,那你跟咱說說,你究竟是怎麼造-反的?”

聽到此問,朱棣嘴裡還有半個雞腿,張了張嘴,滿眼離譜:“爹,這我上哪知道去?我如今壓根就沒想過這事兒。”

“那你現在想想。”朱元璋又掰下雞翅膀放在嘴裡嘬了嘬,老四這話倒是真的。有他大哥在,他們底下的兄弟從沒人敢冒頭。

朱棣:“……”

先前老爹知道他造-反恨不得剮了他,現在卻叫他想想以後怎麼造-反的?這還能提前想的嘛?

“兒子想不出來,兒子沒了兵權、兒子的兒子還在人家手裡,總不能拉著燕王府那三瓜倆棗的護衛軍一路打到南京去吧?”朱棣自暴自棄道。

朱元璋呵呵地冷笑了,放下話來:“你要是能用燕王府那幾百護衛軍打咱留下的百萬雄師,咱不如改叫你爹!”

朱棣撇嘴。

朱元璋被兒子這麼一打岔,精神總算有些恢復了,但“老四如何造-反才能成功”的疑問還沒定論,又一個疑問冒了出來。

對了,為何那鱉孫光削“朱棣五個弟弟”,老-二老三呢?

他又陷入了沉思。

這時,屏風上漆黑一片的仙蹟忽然晃動了一下,好似水波盪漾一般漸漸顯現出來了後世的模樣。

林菱與兩個爺爺都換上了漢服,林菱穿的是仿唐的短衫襦裙,還梳了個古代髮髻,額上貼了花鈿,兩個爺爺卻都是明制服飾,三人已經置身人來人往、流光溢彩的大唐不夜城之中。

“換裝備啦!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