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倪 作品

第 23 章 偷親


 虞聽怔住。

 不給她發消息,不回她消息.

 厭煩她了嗎?

 冉伶就這樣看著虞聽,那雙似乎永遠溫和的眼眸此刻泫然欲泣,藏著積攢了許久的委屈。

 她在外人面前永遠是溫柔大方又矜持的,只會向虞聽展示這樣的自己,她有點兒控制不住了。

 她很在意虞聽,她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看,她會自我懷疑,傷心難過。

 她跟虞聽生氣並不是因為虞聽出國了多久,而是虞聽在國外不回她消息,也不主動找她,她可以縱容虞聽任性,卻受不了虞聽不理她。

 虞聽驚訝。

 這一個月裡,冉伶總共只給她發過兩條信息,一條是虞聽出國當天,虞聽有點進去看,當時心情煩悶故意沒有回覆,轉頭就忘記了。

 第二條問她大概什麼時候回去,虞聽也看到了,仍然沒有心情回覆。

 可她明明這麼在意,為什麼不多發幾條消息?那樣的話,虞聽想自己大概率是會回覆的,大概率。

 原來冉伶也會有自尊心,原來冉伶也是會傲嬌的。

 “抱歉……你發的消息我看到了。”

 “當時在忙,忘記回覆了。”虞聽帶著歉意解釋:“我信息比較多,消息一會兒就被刷下去,我沒注意。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

 虞聽哄她說:“沒有厭煩你,怎麼可能會厭煩你?”

 她不說話還好,冉伶興許還能控制住,她一開口說話冉伶的委屈就又像被放大了百倍,眼淚不受控制地溢滿眼眶墜落下去,她抬手去掩,轉開身子不讓虞聽看。

 虞聽走上前,從身後抱住她,冉伶一開始有些抗拒,大概是出於羞恥心理的自然反應,抖著手推搡她。可虞聽堅持不放手她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別哭……”

 虞聽低聲哄她,抱著她,讓她轉過身跟她面對面,冉伶還是羞恥於讓虞聽看到自己的淚眼,把臉埋進了虞聽的頸窩裡,很小聲地抽泣。

 “絕對沒有厭煩伶姐姐,不哭了好不好?”

 虞聽幫她順著長髮,抽了幾張紙低頭幫她擦眼淚,冉伶扶著她的肩膀緩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把眼淚止住。

 因為低頭幫她擦眼淚,虞聽這才注意到冉伶的鎖骨下面的位置多了一道傷痕,傷口看起來不輕,此刻已經脫珈了,留了一道紅色的印子。

 虞聽蹙了蹙眉。

 冉伶抿緊了唇,抬起眼瞼。她皮膚太薄,眼眶和鼻尖,甚至額頭都哭紅了,梨花帶雨的模樣無比攝人。

 像盛放淋雨的白色茉莉,像珍貴的易碎品。

 她不是什麼很堅強的人,她傷心了是會哭的。

 虞聽盯著她看,低聲哄著:“都是我的錯,伶姐姐原諒我好不好?”

 冉伶又抬手抹了抹眼睛,低頭打字,虞聽的手機震了震,冉伶直接把消息發到了她手機上:【我沒有要怪你】

 其實已經在心裡原諒了虞聽,冉伶不是想聽她道歉的。

 【我只是怕你後悔了,以為你在逃避。我不想這樣,你後悔的話

 可以告訴我的,

 我不想你為難】

 消息發完,

 她再一次看向虞聽,

 希望從虞聽眼裡看到真實的答案。

 “伶姐姐……”

 虞聽在心裡頭感嘆。

 冉伶總是在虞聽意想不到的點上展示她的柔軟與體貼,

 好像從出生就是這樣溫柔無害的性格。就算虞聽利用完她就把她冷落在一邊,她想的卻是:虞聽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在逃避,會不會為難?

 她真的沒有一丁點兒脾氣嗎?答案是有的,她也有脾氣,可是紙老虎。就算生氣也藏不住自己的委屈,僅僅被虞聽在婚禮上理所應當地親了一下她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從前虞聽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因為什麼原因冷落了女友,事後她都會哄人,買包或者別的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冉伶這般寬容她。

 冉伶真的好好欺負啊,好戳虞聽。

 “沒有。”

 “沒有為難,也沒有後悔,抱歉,是我的錯。”

 只要願意,虞聽知道怎麼一步到位把人哄好。她當著冉伶的面兒把她的微信弄成了置頂,亮給她看,輕聲哄說:“這樣可以麼?不會再漏掉你的消息。”

 冉伶看到她給自己的備註:伶姐姐

 置頂了,是她微信列表裡唯一的置

頂。

 “還生氣麼?”

 冉伶怔著,聽到虞聽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她們此刻貼得好近,她被虞聽半摟在懷裡,她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抱著虞聽哭,虞聽肩膀上都是自己的眼淚。

 本來就沒有脾氣,被虞聽這麼一鬨冉伶只會更軟。帶著幾分掩飾,她抽紙,認真地幫虞聽擦拭溼潤的肩膀。

 顯然是已經原諒虞聽了。

 虞聽低頭看她胸口前那道疤痕,又看了看她眼眶殘存的溼潤,輕聲問:“鎖骨下面怎麼有一道疤?怎麼弄的?”

 冉伶怔了怔,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在吊帶下若隱若現的疤痕,從虞聽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

 冉伶即刻覺得羞恥,但更關心別的,打字問:【聽聽覺得醜嗎?】

 “不醜。”虞聽問:“是怎麼弄的?”

 冉伶輕描淡寫道:【小雪知道我們領證,很生氣,在家裡鬧脾氣,砸東西,不小心弄到了】

 “冉雪弄的?”虞聽緊皺起眉頭:“我不是”不是讓那夫婦倆好好看住她了麼?這句話虞聽沒說出口,她本就知道冉雪的脾氣,發起瘋來難管得很。其實虞聽本就該料到的,冉伶多半會被冉雪當成出氣筒,只是懶得去多想。

 虞聽滿腹虧欠地道歉:“抱歉,是我的錯。”

 冉伶搖頭。

 ——不怪聽聽。

 “是不是要擦藥?不然會留疤。”冉伶皮膚太白,疤痕在身上會很明顯。

 冉伶點頭,不想虞聽擔心,告訴她:【一直在擦藥的,醫生開的藥,晚上塗一次就好了,比之前淡很多了】

 虞聽說:“我幫你擦。”

 冉伶眨了眨眼睛,羞赧中夾雜著雀躍,伸手牽住虞聽,拉她往房間裡帶。

 虞聽沒有抗拒,就

 這樣乖乖被她牽著,帶進房間裡。

 虞聽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酒店白色的床品換掉了,全都換成了一套淡紫色的冉伶自己帶來的床單被罩。

 冉伶有潔癖嗎?

 輕輕關上房間的門,冉伶牽著虞聽來到床邊。

 “伶姐姐認床麼?”

 冉伶點了點頭。

 “看起來很舒服。”

 虞聽這麼評價。

 剛剛虞聽站在陽臺抽菸,冉伶以為她打算今晚就打算睡沙發了。看得出來她對自己佈置的床並不抗拒,冉伶放下心。

 冉伶有潔癖,不睡酒店的床,必須要用自己的床品。但她乾乾淨淨的私人領域對虞聽開放。真是一種誘人的特殊對待。

 虞聽說:“先擦藥再睡。”

 冉伶彎腰在床頭櫃裡翻找了一會兒,一支藥膏和棉籤遞到了虞聽手上。

 臥室裡開著燈,很亮堂。虞聽思量了一會兒:“伶姐姐躺到床上去。”

 動作有點兒不自然,冉伶掀開被子上床,就這樣在虞聽面前躺平。虞聽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擰開藥膏的蓋子,擠了一點兒在棉籤上。

 側過身,她與冉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看著虞聽,有些緊張。

 虞聽輕聲提醒:“肩帶要撩下去一些,遮住傷口了。”

 冉伶呼吸一抖,把自己傷口那邊的肩帶撩下了肩膀。

 這樣傷口才露了出來,連帶著一大片潔白的肌膚和大半的柔軟。冉伶不太習慣以這樣的姿態面對虞聽,她躺在床上,虞聽居高臨下,看她衣衫不整。

 虞聽彎下腰,一隻手握著捻著棉籤,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伶姐姐真是很緊張,藥膏觸碰到她肌膚那一刻她居然抖了一下。

 虞聽像是不懂,惑聲問:“還會痛嗎?”

 冉伶咬住下唇,搖了搖頭。

 虞聽:“我輕一點。”

 “.”

 冉伶別過頭,紅色悄悄從脖頸蔓延到了整張臉。在清晰的光照下格外明顯。

 虞聽也不知道注意到了沒有,她模樣認真,冰涼的藥膏均勻塗抹在了受傷留疤的位置。不順暢的呼吸讓冉伶的軀體像一直在輕顫,虞聽的動作愈發的輕。

 會輕,就會慢。

 抹好了一層,虞聽抬頭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虞聽的錯覺,伶姐姐眼眶似乎又冒出了一層溼潤。像在強忍著什麼,她點了點頭。

 想快點結束這磨人的上藥環節。

 “那好了。”

 “肩帶先不要撩上去,等藥膏吸

收一下。”虞聽叮囑她,站起身說,“剛剛喝甜的了,我去刷個牙。”

 冉伶紅著一張臉,不給她回應了。

 幾分鐘後,虞聽從衛生間出來,冉伶的肩帶已經撩上去,她正側著身子躺在被子裡。

 虞聽莞爾一笑,也掀開被子躺倒了床上。

 大床柔軟舒適,蓋上被子,像躺進了花海里,身體被舒適的花香包裹。是那天冉伶發燒虞聽去看她,她房間裡的

 床一模一樣的味道和感覺。

 “關燈麼?()?()”

 背對著虞聽,冉伶點了點頭。

 關掉大燈,只留了一盞溫和的夜燈,冉伶翻身躺下,一陣被子摩擦的窸窸窣窣過後,房間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