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 作品

第 49 章 再打一下

送顧教授進要給你講一下上次古墓壁畫的成果,我就帶他進來了。”

畢竟師妹和顧教授之前相處他也看在眼裡。

他不太方便聽一些私事。

不過又擔心檀灼一個人,遲疑著要不要離開。

檀灼看著那邊劍拔弩張的兩位老爺子,心裡有非常多問號,輕籲一口氣:“知道了,師兄你先出去吧。”

“把門關上。”

免得被路過的同事看到什麼熱鬧。

這兩位老人家,一個比一個的顯眼。

氣場也都很強。

最令檀灼沒想到的就是顧教授,之前考古的時候,這位端得是斯文儒雅又博學多才,現在竟然還會罵髒話。

門關上。

朝老爺子沒想到會在這裡撞上顧教授,他沉穩的神色難得一僵,很快便恢復正常,“顧老許久未見,還是中氣十足。”

“不比你。”

“交權了就好好養老,還整天摻合小輩的事,為老不尊。”

朝老爺子:“……”

“我不和你吵架。”主要是也吵不過,朝家欠顧家一條命,顧教授佔據道德高峰,怎麼吵都是他輸。

隨即重新收起那張舊紙,便準備起身離開。

今天這一行,算是浪費時間。

主要是沒想到恰好被顧教授撞上。

“急著走什麼?不把這個批命的後續和孫媳婦說清楚?”顧教授一手將那張紙蓋在桌面,冷聲道。

檀灼算是聽明白了,姓顧、又是和朝老爺子這樣劍拔弩張,顧教授身份不言而喻。

正是朝徊渡的外公。

至於朝老爺子說的那什麼批命之言,檀灼沒有表露出情緒,只是指尖不自覺地攥緊手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跟朝徊渡冷戰的這段時間,她學會了很好地控制情緒。

朝老爺子先是被檀灼懟,現在又被顧教授懟,心跳已經開始不受控地加速,血壓升高,他咬牙切齒:“我知你恨徊渡當年選擇了朝家,可他比你清醒,知曉朝家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身上終究流淌著我們朝家的血,後天再怎麼培養也當不成你們顧家的聖人君子,因為他不甘人下,野心勃勃,只有經歷虎狼環伺的廝殺掙扎,才成就如今的他。”

顧教授神色肅冷:“可笑。”

“徊渡有遠超於同齡人的天賦與能力,無論什麼行業都能做到頂峰,或許會是為國家做傑出貢獻科學家或許是桃李滿天下的學者又或者是……”

“但選擇任何行業之前,他會在人生旅途中慢慢接近充滿憧憬或挑戰的未來,而不是早早便被封住其他路,只留下一條荊棘遍佈、虎狼環伺的兇險之路。”

這是一位普通長輩對孩子最平凡的期許。

偏生對於朝徊渡而言,卻難於登天。

倚靠在桌邊上的檀灼靜默地聽著他們對話,發現這兩個長輩思想完全相逆。

如果顧教授代表聖賢書,是佛,那朝老爺子便

代表野心慾望,是魔,所以才養出朝徊渡這般兩者重合的存在。

難怪朝徊渡日日讀聖賢書,月月戒齋修行,認認真真抄經,又無半分敬畏之心。

檀灼恍然想起他身上的經文鎖鏈刺青。

面若神明,心似惡魔,才要被重重佛經枷鎖束縛嗎?

可是,朝徊渡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下,還能年紀輕輕掌權並壓下一堆虎視眈眈之人,確實如外公所言,無論做什麼,都會成功。

因為他太過強大。

這麼強大的他,又為什麼會願意在身體烙印下永不消退的枷鎖。

檀灼想不通,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好好了解過朝徊渡這個人,斂起眸底情緒。

“話不投機半句多。?()???%?%??()?()”

朝老爺子拄著柺杖離開,路過檀灼時,眼神凌厲:“朝家的族徽信物呢?()?()”

檀灼眼睫微動,很快平復下來,微笑道,“朝家的族徽信物,當然在朝家掌權者手裡呀。()?()”

朝老爺子再次被堵,今天這心氣兒就沒順過。

顧教授懂點醫術,看他臉都快白了,擔心朝老爺子猝死在檀灼工作間晦氣:“趕緊去醫院吧,別把自己折騰沒了。()?()”

朝老爺子:“……”

他沒了是誰害得?

等柺杖聲遠去。

檀灼才慢吞吞地看向顧教授:“您老沒有什麼解釋的?”

“隱藏身份來考察外孫媳婦?”

顧教授面對檀灼時,恢復之前的溫和,聽到這話,略頓了秒:“那倒沒有,當時想說,可聽到你誇我外孫善良正直可愛。”

“我不好意思再說是徊渡。”

檀灼回憶了下,當時顧教授講述他外孫一個個小故事,簡直是她夢想中的完美兒子,就多了兩句。

一老一小對視許久,最終,檀灼幽幽地吐出來一句:“您對外孫濾鏡還挺厚啊。”

顧教授嘆了聲:“徊渡以前就是那樣。”

“十歲後回到朝家,處處都是危險,尤其他父親情人私生子眾多,全都住在一塊,虎狼環伺並非誇張說法,才變了性子。”

從顧教授沒有夾帶任何私人情緒的講述中,檀灼明白了朝家與顧家的恩怨。

朝老爺子本就看不上朝母柔弱脆弱的模樣,認為她不配成為朝家主母,可朝父第一次見到這樣純粹乾淨的女孩子,即便和父親對立,離家出走也要娶她,最後老爺子妥協了,當然,也只是暫時妥協,他非常瞭解自己的兒子,喜新厭舊又花心,陷入愛河快,抽離更快。

果然,朝家拿到朝徊渡這位長子長孫的批命沒多久,朝父便大張旗鼓地帶著情人和情人生的孩子回朝家,本以為自己嫁給愛情的朝母因此抑鬱。

應了朝徊渡的出生致父母不和的命格,於是被朝家徹底放棄。

顧老爺子得知消息後,趕到江城要求女兒與朝父離婚,顧家雖然不及朝家,但顧教授以及祖輩都是書香之家,自然見不得女兒受這種委屈。

費盡心思周旋,最後終於將外孫與女兒帶回北城,試圖遠離朝家是是非非


可惜不知是報應還是朝家運勢註定如此()?(),

從朝徊渡之後生出?+?+??()?(),

包括朝父十年來與諸多情人生的十幾個孩子()?(),

能力智力命格均平平無奇()?(),

沒有一個智商與才能出眾到可以繼承朝家、發揚朝家。

十年後,為了朝家基業,朝老爺子只能讓朝父去北城哄回朝母,以此帶回朝徊渡。

若朝家失去有能力有手段的繼承人,龐大的家業最後只會變成人人可撲上來撕咬一口的獵物。

為此,朝父動用許多手段,讓朝母從希望又失望,最終抑鬱而亡,朝徊渡重回朝家。

那年發生了許多事情,顧教授回憶起來時,浮著蒼老青筋的手背都在輕顫。

檀灼親手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有些遲疑地問:“他為什麼回朝家?”

如果朝父害死他母親,朝徊渡不應該與他永不相見,怎麼又回去與他朝夕相對,想起上次聽到的朝父下場,猜測道,“為了報仇嗎?”

顧教授輕抿了口熱茶,掌心感受到杯壁傳來的溫度,靜靜地望著她。

檀灼奇怪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麼看她?

臉上有東西嗎?

少女下意識摸了摸光滑的臉蛋。

沒有呀。

難道是她的問題太沒分寸?

顧教授被她動作逗笑,眼角的皺紋浮現,“差點忘了……”小姑娘失憶了。

檀灼察覺到顧教授的異樣,剛準備開口,卻聽到他說:“或許是命運安排。”

“什麼命運不命運的,您老不會也和朝老爺子那樣,相信那什麼鬼批命吧。”

都什麼年代了,封建思想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