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昭姝昭明
第二件事,永定侯去世了。
一個月前在京都,永定侯無意瞥見一個婦人的背影,與他夫人酷似。
永定侯追上去,那婦人已經上了馬車,他聽見她和丫頭說話,那聲音明明就是他夫人。
算起來,如今她去世近二十年了,加上雲嵐寺跪經的十年,他大約有三十年沒有好好的見過她的樣子。
甚至她去世,他聽聞其遺言是以俗家弟子身份葬在雲嵐寺,氣性大得轉身走了。
既不認自己是沈家的夫人,不是他沈嘯的人了,他還去收屍辦葬?
永定侯武將出身,脾氣向來不好。嫡子昭明三元及第狀元才又如何,從文了,子不類父。
還是庶長子沈銘合他的心意,即使在軍隊裡走他的路子,擔任一個小小的校官,那他也是習武啊,算是繼承永定侯府的衣缽。
可如今不論從文的還是習武的都不在了……
分開了三十年,即使她沒有去世,永定侯覺得那也會是相逢應不識了吧。
可現在他知道不是。
那馬車越走越快,越走越遠,永定侯已經不是從前了,他追不上,眼睜睜看著那馬車走了。
和旁人打聽,說那是沙洲郡隋家的老夫人。
當年,妾室所生的兒子,他的庶長子,在驚馬橫衝直撞,要撞向夫人所出的一雙嫡子女時挺身護住了弟妹,自己被馬踩斷了胸骨,斷骨扎入心肺,不治而亡。
妾室在兒子死後,於病榻上掙扎了三月也去了,只留下一女。
他當時痛失暴怒之下,曾以為是夫人所害且手段了得,但回想起來庶長子死前拼了一口血噴出也要告訴他只是意外與夫人無關,侯爺自己也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查了夫人,確實與夫人無關。
但他終歸是接受不了愛妾和長子的去世,這股無名之怒,恨天怨地的總要有人接著,就把夫人逼去了雲嵐寺,為他的妾室和他的庶長子銘哥兒跪經抄經。
只是三年後他也曾動念接她返家,據聞跪經的蒲團都跪破了許多了,但這話卻沒說出來,終究是無所謂吧。
再以後,又過了一年,他陪太子去雲嵐寺,忙了一天,太子在暮色中笑著命他不用忙了,反正也要在山上住一夜的,讓他去看看夫人。
他猶豫了半晌終是去了後山,永定侯夫人的禪房已熄燈,他在禪院樹下石椅上坐了片刻,靜靜看著那禪房的門,終是起身離去。
再後來是沈昭明、沈昭姝都從外地書院、女院回府,老夫人見孫子孫女回來,喜不自禁,讓他去接媳婦回來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