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戒 作品

第十九章 她是賊人嗎?

 這是他硬接下徐老道第二掌結果,前胸凹陷,口鼻噴血……

 無數木屑飄砸在二愣的身軀上,他只感覺自己雙耳失聰,雙眼中盡是血色,身軀不停地抽動著,卻無再次站起的力量。

 只不過,他右手還在冰涼的地面上摸索著,似乎想要再次拿起名刀邀月……

 周遭的小太監露出同情之色,但依舊無人敢上前攙扶,也無人敢阻攔徐老道等人。

 這個世界很冷,有些人生來便是嘍囉,心有同情,就已是最大的善意了。

 徐老道目光呆滯地掃了一眼二愣,抬腿便登上高臺,徑直向殿內走去。

 今夜靜心殿一戰,並非二愣學藝不精,而是徐老道的手段太過詭異。他雖為景帝幕僚,但學的卻是南疆養屍之術,陰狠且歹毒。剛剛二愣交手的,也並非徐老道的真身,而是——他養的力身之屍。

 這具力身的原主,生前是一位活躍在南疆的知名武將,武藝高強,力大無窮,後被徐老道煉化,改了容貌,每日又以強壯男人的精血和丹藥餵養,這才有如此戰力。

 力身講的就是一力破萬法,身似鍛鋼,猶如神兵,近身搏鬥,有萬夫難擋之勇,也正克二愣快到極致的刀。

 身後,眾官員與兵丁,緊緊跟隨著徐老道的力身,準備入殿。

 密探營指揮使吳阿四,目光陰沉地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二愣,撇嘴嗤笑道:“現在明白鍾奎山的話了嘛?今晚你主子都不一定能過得了這一關,你這條看門之犬,還想螳臂當車?嗯?!”

 他抽出腰刀,用刀尖輕戳著二愣的肩膀:“我與你說話,你為何不回?抬頭告訴我,現在誰是無脊之犬?!”

 鮮血從肩頭滑落,力竭的二愣,連頭也抬不起來了,只氣息微弱地回道:“我若是一條看……看門之犬,那你等在狗皇帝的眼中,連條犬都算不上……只是隨時可棄的夜壺罷了。”

 “呵?!”吳阿四猙笑,緩緩抬起鋼刀,對準二愣的脖頸:“願你在閻王爺那裡,也能這般伶牙俐……。”

 “嘭!”

 突兀間,原本緊閉著的殿門敞開。

 徐老道與眾官員循聲望去,見到任也目光陰森地站在殿內,身後跟著數名宮女太監,還押解著已經昏死了過去的柳玲兒。

 “誰是來護駕的?”任也手持鎮國劍,立於殿門內,伸手指了指已經昏死過去的柳玲兒:“誰是賊人?她嘛?!”

 喝問聲從殿門內傳出,眾官員心裡閃過一絲驚訝,但雙眼看向任也時卻沒有懼色。

 然而,站在最前面的徐老道力身,此刻卻瞳孔急劇收縮。他感受到任也身上散發出濃烈的陰森之氣,這令他非常不適……

 “我問你們呢,賊人是不是她?”任也退後一步,右手粗暴地抓住柳玲兒的頭髮,狠狠搖晃其腦袋:“是不是她,啊?!”

 安靜,殿外的兵丁與官員,全部看向了徐老道。

 “你……你竟然會陰陽之術。”徐老道恢復呆滯的神色,聲音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殿內,柳玲兒的頭部遭受重擊,臉色紫青,身軀被脫困的蓮兒等人架住,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任也沒有理會徐老道的詢問,只一步跨出大殿,扭頭看向了壓在斷裂牌匾之下的二愣。

 他口鼻湧血,髮絲凌亂,趴在地面上已身不能動,頭不能抬。

 “殿……殿下,我殺了一名不知道幾……幾品的指揮使……還有一些兵丁。”二愣聽見任也的聲音後,斷斷續續地說著:“人是我殺的,與王爺無關。呵,屬……屬下沒見過什麼世面……願去京都受審,正好見見那狗屁皇帝老兒的樣子……!”

 任也怔怔地看著他,身沒動,也沒有回話。

 冷風拂面,近幾年的遭遇,星門內外的兩種記憶,如幻燈片一樣在大腦中掠過,並逐漸融合……

 我是任也,在進入星門前,我已在監獄中服刑了三年多。

 可能在管教,犯人,甚至是家人的眼裡,我都是一個開朗的性格,甚至有一點玩世不恭,愛開玩笑。

 可實際上,這三年多,我一直很迷茫,很焦慮。

 我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幹什麼,該幹什麼。在大好的金色年華里,我被囚禁了。有的時候我很後悔,但有的時候也覺得,那七槍就該打在那倆嫌犯的腦袋上……

 我心裡有氣,覺得自己乾的是對的,不該落得這個下場,甚至莫名恨過原單位。可是……原單位能做的都做了啊,他們從未曾虧待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