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九幽黃泉
沒想到，這樣一位能威脅到元帥級別人物的異界高手會如此卑躬屈膝，臨淵不是弒殺好戰者，也覺得應該給予強者應有的尊敬，她選擇了獨自前往冥淵河要塞。
越過那扇名為「羅生門」的幽族城門後，臨淵彷彿置身於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之中。四周瀰漫著悽然的死寂，空氣中瀰漫著哀嚎遍野的冤魂氣息。然而，最讓人震撼的卻是眼前那片令人如痴如醉的實質性黑暗。
這裡的黑暗並非僅僅是一種無形的氣息，而是呈現出各種奇異的形態——液態、固態甚至氣態。它如同流動的墨汁，又似凝固的黑夜，濃郁得讓人窒息。臨淵驚歎不已，他從未想過，在幽族的領域內，自己所修煉的魔力竟然能夠如此繁盛。
這種黑暗元素已經超越了氣息的範疇，它們以各種形式存在著。有的形成了深不見底的湖泊，漆黑如墨；有的凝結成堅硬的晶體，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還有的如同雲霧般飄浮在空中，觸手可及。而這些黑暗元素，對於幽族人來說，不僅僅是一種力量的源泉，更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們將其當作飲品和食物，隨意攝取，隨時享受著這無盡的黑暗帶來的滋養。
臨淵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他想要探索這個神秘的世界，深入瞭解這股強大的黑暗力量。或許，在這裡，他能夠找到提升自己魔力的方法，解開困擾已久的修行謎團。於是，他邁開腳步，踏入了這片充滿未知與挑戰的幽族領域。
臨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驚訝的看向歿苆莉，對方沒有人相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輕描淡寫的說道：
“投身幽冥，便可享有世間至暗！”
臨淵用力的嚥了口唾沫，問道：“閣下是想向我投來橄欖枝麼？”
歿苆莉也不委婉，直言道：“如果你想，我們隨時歡迎。我們研究過魔界歷史，幾百年前是不是出了一位「冥炎魔尊」？”
臨淵毫不猶豫的說道：“是又如何？”
歿苆莉隨手一捏，一團紫黑色的火焰在手心凝聚，並逐漸形成蓮花狀。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擁有與他相匹敵的力量。”
“什麼…你、你在開玩笑麼？”
臨淵當時並不知道，歿苆莉隨手變化而出的，與影厲的「冥炎訣」並無二致，可能在火候上差一些。
歿苆莉沒必要向臨淵證明什麼，她隨手丟棄這團火蓮，沒入一攤漆黑的死水，瞬間將那水渠蒸發，但所呈現的狀態，就像是被吸入旋渦一般。
臨淵在走馬觀花地路過幽族的每一道防禦工事時，他的目光仔細地掃過每一個細節。
這些防禦工事堅固而精巧，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和建造的。
接著，她來到了一座座軍事基地前，看著那些排列整齊、裝備精良的士兵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畏之情。
然後，她又參觀了每一座用於開採資源的工廠，目睹著工人們忙碌而有序的工作場景，對幽族的工業水平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最後，是用於救治傷員和收納難民的營地，感受到了幽族人民的善良和團結。
除了形態迥異以外，這裡的一切都跟魔界的配置和職能並無二致。
臨淵彷彿看到了魔族曾經的身影，那些英勇無畏的戰士，那些勤勞智慧的工匠，還有那些充滿愛心的醫護人員……
這讓她不禁想起了曾經的魔帝國，那個曾經繁榮昌盛的黑暗國度。
如今，魔界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而幽族卻在這裡建立起了如此強大的勢力。
他們的建築設計，他們的審美風尚，真的很像魔族，或許應該說……像鬼族？
“對了，你知道我們魔界曾有一物叫「魔之心」麼？”臨淵突然有了想法，開口問道。
“當然，因為我們也有，且不止一個。我們幽族，更喜歡稱之為「靈魂烘爐」。”
“什麼？你能細說一下麼！”
臨淵驚駭無比，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可歿苆莉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歿苆莉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問便答，幽族人也有自己的情緒和私心，現在兩軍還處於敵對狀態。
臨淵也意識到這點，說道：“不想回答我也沒關係，但我可以知道一些…關於「魔之心」或是你們的「靈魂烘爐」的信息麼？就當一個科普。”
歿苆莉想了想說道：“可以，但是…你需要用等價物來換！”
“等價……”
“不需要你給予什麼，我只想要一個保密契約。”
歿苆莉手中浮現出一團紅色的光團，立馬有沸騰的泣血，給人的感覺有點像魔界用於約束立誓雙方的「血之契約」。
“這個我們兩界都是用了同樣的名字，也是同樣的作用——「血之契約」。我需要你不把這裡的一切說出去，旁人問起你只需表示，這裡是魔界人難以觸及的未知領域即可。”
臨淵皺眉，試圖討價還價道：
“可我來此的目的就是要知道這裡有什麼，是什麼。況且我又是一軍之帥，如果無法帶回去有用的信息，那我來還有什麼意義？”
歿苆莉似乎也在考慮臨淵的問題，她手中血團的光亮銳減大半，旋即說道：
“那這樣如何。你可以說給他人，但…必須是一位黑暗元素修行造詣能媲美「冥炎魔尊」，或是超越你的存在。”
臨淵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媲美冥炎魔尊很難，但超越自己並無不可，但她還是很奇怪這樣做的用意。
歿苆莉解釋道：“我們的情況其實也很糟糕，我不想節外生枝，只有身處黑暗，理解黑暗的人，才能幫助到我們，促進我們和你們的發展。”
臨淵當時還是很不解，但起碼比讓這些秘密死在自己心中要強，她很快就同意了，並接受了約束雙方的「血之契約」。
隨後，歿苆莉開始履行自己的許諾，先是帶臨淵去了這座要塞中的文獻館。
這裡比不上他們本族的大藏書閣，甚至比不上魔界隨便一個國家的藏書閣，但也有不少臨淵想知道的知識和信息。
她得知了「魔之心」原本不屬於魔界，而是源自一個叫「畸變虛空」的地方，但文獻裡並沒有額外的註解，只提及其名，並不解釋其貌。
只是隔了一段落後，一句話令人在意，大致意思是：虛界韋蘭緹族對各方世界發動的侵略戰爭，其實在某些角度上，是合理的！
隨後，臨淵又閱覽了不少關於牧師，以及進階職業虛空行者的攻略秘籍，雖然在幽族自己的職業與魔界有很大的差異，但仍有很多建樹性的突破，這些只是令她在之後的修煉路上少走不少彎路。
如今鬼王境八階的境界修為，以及全魔界第一虛空行者的美譽，這些成就與她在幽族藏書閣學習過幾日脫不了干係。
待到臨淵在知識的海洋浸泡舒服後，歿苆莉才帶領臨淵前去瞻仰「靈魂烘爐」，果真與「魔之心」並無二致，「靈魂烘爐」的色調更偏暗偏冷，上面還佈滿了一種不屬於魔界文字的奇異紋路。
在這個「暗源」最充沛的地方，臨淵僅用了三天，就突破了鬼王境六階的瓶頸，甚至領悟了一系列強大魔功。
出關後，臨淵又從歿苆莉口中得知，幽族的一切建築都是可移動的，實際上「靈魂烘爐」並不在此處，而是通過一種幽族的手段暫時出現在此，給予幽族人源源不斷的「暗源」供給。
在臨淵離開前，歿苆莉最後告知了一段重要的信息：
“還沒有告訴你，在我們的世界，「幽族」只是幾大種族之一，我們是亡者的世界，名叫「九幽黃泉」。如果想投身黑暗，我幽族隨時歡迎，記得你的契約，再會。”
……
重返魔界後，臨淵強壓住所有反抗的聲音，當即下令大軍退避三舍，一個月後重新進攻幽族要塞。
但此時此刻，層層堅冰連同幽族的主要建築都沒有了，只剩一些殘羹剩飯，臨淵下令摧毀不屬於魔界的一切事物，就像毀屍滅跡一樣。
事後，就是那份虛假的報告了。因此，臨淵直接被憤怒的克拉布朗皇帝撤除一切軍職，貶到當時又破又爛的奧利維拉村當一個村長，成了一介村野匹夫。
但臨淵是何許人也，她能憑藉自己的實力坐上元帥寶座，自然有能力把一個落後的小村落髮展成一線大城市，並依靠在幽族得到的知識，飛速提升修為。
待到帝國的統一戰爭接近尾聲之時，臨淵有因領先全國的修為，還有對奧利維拉的貢獻，以及對周邊城市、村鎮的影響力，克拉布朗不得不重用她，派她戴罪立功，重掌大軍前往南海戰線，拿下水天港和沿岸的一眾港口和近海群島。
至此，整個北大陸已納入永夜版圖……
寒燼打了個響指，有些興奮的說道：“這個我是知道的。臨淵元帥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攻陷了水天港，將負隅頑抗的七位人類七國國家軍官的腦袋穿成糖葫蘆獻給了父皇！”
臨淵尷尬的咳嗽兩聲，紅著臉說道：
“想想當時的我，也是挺殘忍的。不過那七個老登也在我接受南線戰事之前，殺了我軍不少將領。”
影厲並不在意這些，打仗沒有不殺人的，他還是關心關於冥淵河的信息，臨淵說出的秘密對他來說可為晴天霹靂。
原來，魔之心並不是魔界特有，甚至原本並不屬於魔界。
那句話“韋蘭緹的侵略是合理的”又該如何解釋？「魔之心」的原生地「畸變虛空」，這名字怎麼聽起來跟韋蘭緹如此接近，該不會魔之心本就是屬於他們的吧？他們只是想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影厲不敢相信這個瘋狂的推論，至少目前還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是一個大膽的猜想，並且……得到了他潛意識的認可。
最起碼可以說明一點，韋蘭緹來魔界搶奪「魔之心」一事，不能單純用“搶”來評價，因為魔界相當於是撿來的。
只是韋蘭緹的確對魔界和魔族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創傷，這個仇必須找韋蘭緹清算，無論他們的行為合理與否。
還有就是那一世界的名字「九幽黃泉」，以及「幽族」這一名字，真的跟自己的「冥炎訣」有關麼？以及歿苆莉提到的「暗源」，看來九幽黃泉一行不去也得去了。
“多謝你的情報，這回有什麼委託麼？”影厲問道。
臨淵和寒燼同時一愣，臨淵掐掉菸頭，笑著看向他。才和自己合作一次，就如此上道，知道她臨淵從不白忙活。
“嗯嗯~的確有事需要你。作為魔尊，你一定知道「血源詛咒」吧？”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寒燼非常關注的，她可是鬼王境九階，魔界最接近魔尊境的幾個人物之一。
影厲點了點頭，他對此並不意外，這個問題的確是困擾整個魔界的難題。
“離距離魔尊境，其實還有很遠的路程，倒是我小姨子……”影厲看向寒燼。
寒燼微怒：“我現在是你老婆！”
“咳咳！”
影厲連忙用咳嗽掩蓋尷尬，忽視臨淵驚訝和讚許的目光，說道：
“我現在叫不出來！其實「血源詛咒」吧……”
“——是「魔之心」帶來的，因為我們修煉魔力，其實相當於在榨取「魔之心」的精血。魔尊境難以突破，一方面是因為魔力需求量大，另一方面就是對「魔之心」的傷害更大，「魔之心」需要每一位魔尊不忘他的付出，魔功大成之後對愈發虛弱的自己給予保護，所以設置了這道坎兒。”
“「魔之心」真的是活的？”臨淵問道。
影厲：“當然，只是沒有活物的特徵，本質上的確是有生命的，但他並不讓我們知曉他活著的意義，只讓我們知道是「魔之心」在無私付出。”
“那如何才能破解「血源詛咒」，或是說，不是魔族的人，怎麼晉升魔尊境？！”寒燼問道。
影厲笑了一下，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有點無知了。
“誰說只有魔族人可以晉升魔尊境？是你們這些當世高手，還是擅長洗腦的聖域？”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