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挑選
詞語在於清溏大腦裡來回搭配,雖不瞭解遊戲規則,多少也能猜出大概。
想起徐柏樟的生日驚喜,於清溏差點沒忍住笑。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鍾醫生精心安排的“成人夜店風”,變成了“兒童公主房”。
但不管哪個,都不錯。
“謝謝鍾醫生的心意,生日我終身難忘。”於清溏端起茶杯,“也祝鍾醫生早日脫單。”
“借你吉言。”鍾嚴自我調侃,“希望我也有享受生日驚喜的機會。”
徐柏樟點完菜回來,恰好看到兩個人笑著碰杯。
他把要來的軟墊子塞在於清溏後腰,“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心照不宣,彼此都沒提及剛才的話題。
於清溏說:“感謝鍾醫生在日喀則對你的救命之恩。”
鍾嚴接話,“老徐,雖然收到於老師的感謝我榮幸至極,但我懷疑你沒和家屬強調咱們的關係。”
於清溏:“我知道的,柏樟經常提到你們的。”
徐柏樟端起茶杯,“清溏,正式向你介紹,急診的鐘嚴,神外的梁頌晟,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厲害的醫生。”
鍾嚴開起玩笑,“我和老梁排名不分先後,十幾年的交情。”
徐柏樟:“嗯,從大一到現在,我們經歷過很多,一起讀書,一起……”
“打住,又想提有的沒的是吧?”鍾嚴預估了他的後話,“沒勁了昂,誰再提我跟誰急。”
“嗯,不提了,吃飯。”
自從結了婚,於清溏夾菜剝皮剔骨的能力逐漸退化,今天誇張到連筷子都用不上了。
起因全在對面,梁頌晟格外照顧餘念,全程剝殼遞紙夾菜。
體貼這事最怕有對照,不抬頭就能看到彼此,兩位醫生暗自互相學習,學到最後,他和餘念宛如生活不能自理。
被人關心照顧自然開心,唯一痛苦的是鍾嚴,夾在之間,被迫看他們出雙入對。
見餘念吃飽了,於清溏帶他去旁邊打遊戲,給他們留足空間。
兩個人打了會兒街機,餘念問他,“清渢哥哥,你真的退圈了嗎?”
“是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主播大賽決賽當天,於清溏正式向粉絲們告別,至此,斷掉了所有直播和配音相關的聯繫。
餘念戀戀不捨,“我每次想起,還是不敢相信。”
“我們在三次元認識。”於清溏轉向餐桌那邊,“還靠著他們,有了更深入的聯繫。你想找我的時候,隨時發消息或者打電話,沒影響的。”
“可是,我覺得好遺憾。”餘念握著遊戲手柄,“你的留言板裡,每天都有好多人來打卡,都盼著你能回來看看。”
於清溏大概能猜到,所以,退圈以後,他再沒有登陸過直播間。
既然離開,何必留戀。
餘念小心翼翼,“清渢哥哥,你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大概吧。”
餘念:“是擔心徐醫生知道嗎?”
於清溏:“沒,他已經知道了。”
餘念捏了把汗,“那、徐醫生是生氣了嗎?”
“我都退圈了,有什麼好生氣的。”於清溏反問,“你呢?梁醫生知道你的秘密了嗎?”
“嗯。”餘念抓著衣角,“他好生氣。”
於清溏:“懲罰你了?”
“嗯,超兇。”餘念說:“但他沒有不讓我玩,就是不許我……”
“不許什麼?”
“不許我穿的太暴露,直播間裡如果有人喊我老婆或者男朋友之類的,他就會好生氣。”餘念揉了揉屁股,“之後,就會好痛。”
於清溏笑了,難得看到了梁頌晟的“小氣”,但也能理解。粉絲們總是很熱情,喊老公、老婆、男朋友也是家常便飯。
餘念在宅舞區人氣第一,性格活潑又可愛,粉絲們很喜歡逗他玩,大多無邪念,只是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但梁醫生多半不瞭解,生氣也在預料之中。
於清溏說:“梁醫生很不錯了,諒解一下他。”
“嗯,我知道的。”餘念說:“是徐醫生不許清渢哥哥玩的,對嗎?”
“沒有,退圈是我個人意願,和其他人無關。”
配音和跳宅舞多少不同,配音難免有搭檔,感情戲的尺度或大或小。
於清溏轉向那邊,何況,徐柏樟那麼愛吃醋,如果繼續配那些,他怕是要把醋缸捏成渣。
餐桌上,三個男人分坐一邊,不像朋友聊天,嚴肅的像開正式會議。
鍾嚴掏出手機,把截圖遞過來,“這個帖子,又是你刪的吧?”
徐柏樟甚至沒看,他“嗯”了聲,端起酒杯。
鍾嚴沒好氣,“你有本事黑網站刪帖,怎麼就沒本事迴心外?”
徐柏樟:“一碼歸一碼。”
“少找藉口,當年是怎麼回事,全院誰不清楚?你何必為他斷送前程?”
徐柏樟說:“我在中醫科挺好的,不加班、不熬夜、不上手術檯。日常雙休,工作清閒,還有時間養生。”
鍾嚴懶得聽,轉而問梁頌晟,“你信他的鬼話嗎?”
梁頌晟猶豫都沒給,“不信。”
徐柏樟:“我不想給省院、給楊院長、鍾院長添麻煩。”
鍾嚴氣笑,“我去你媽的添麻煩,除了你,整個省院上上下下誰嫌麻煩?如果你今天告訴他們,你明天要回心外,他們等會兒就敢在省院門口敲鑼打鼓放鞭炮。”
“結果你他媽現在給我……”鍾嚴想收口,還是沒忍住,“在這兒說自欺欺人的屁話,徐柏樟,你有意思嗎?”
“鍾嚴,冷靜點。”梁頌晟打斷他,“柏樟有自己的想法,肯定也有顧慮。”
徐柏樟:“我呆在中醫科,他就能安生點,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鍾嚴:“自始至終,根本不是你的問題,有什麼好怕的!”
“我是很怕,從沒這麼怕過。”徐柏樟看向於清溏那邊,“我結婚還不到一年。”
鍾嚴心領神會。但人不爽,肚子裡的火更大。之前說的,都像屁話。
草!
“我現在過得很好,從沒這麼幸福過,越幸福我就越怕失去。”徐柏樟攥緊拳頭,“我不強求能永遠幸這樣,我只是期盼越久越好。”
梁頌晟按住他的肩膀,“柏樟,放鬆點,於老師挺善解人意的。”
“嗯,我知道。”
但善解人意也不該承受隱瞞和欺騙。他給對方塑造了一個完美無瑕的自己,脫開外殼卻斑駁醜陋,滿身裂痕。
*
聚會結束,五個人相互告別。
徐柏樟喝了酒,換於清溏開車。
副駕駛的人慵懶松閒,只有眼睛在精神,全程黏在於清溏身上。
等紅燈的間隔,於清溏轉過來,嘗試和他對視幾秒。
奈何徐柏樟目光火熱,他實在招架不住,又把頭調回來。
於清溏喉嚨有些幹,“我發現你喝了酒,就更喜歡看我。”
“沒喝也喜歡看。”徐柏樟說:“區別在於,不喝能忍住,喝酒忍不住。”
於清溏:“……”
他知道自己在撩人嗎?
“對了,我今天和鍾醫生聊天,他特意祝我生日快樂。”於清溏慢慢悠悠的,“我們聊到了準備生日禮物的事。”
徐柏樟腹中的酒有了後勁。
於清溏駕駛著方向盤,“他說了很多生日驚喜建議,一套一套的,有些我沒太聽懂”
徐柏樟捏鼻樑,“他就是這樣,不著調,你別當真。”
於清溏說:“他說還幫你買了道具,在家嗎?”
徐柏樟沒想往家拿,“在我辦公室。”
“什麼樣的道具?有遊戲說明嗎?”
徐柏樟的小腹充滿空氣,“清溏。”
“夜店高冷駐唱歌手,下海激情陪酒按摩。”
車停在家門口,發動機熄了火,只有於清溏的聲音,“徐醫生,這個下海、陪酒、按摩,是做做樣子,還是來全套?”
徐柏樟像乾燥的海綿,不想吸水,只想點火引燃。
於清溏卻點到為止,解開安全帶下車。
聲音在車窗外面,“對了,我週三要出差,去川城。”
火星沒擦出,來了個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