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相見不如不見
助理張望一圈，實在沒看見前面情況，隨便找了個遊客打聽一嘴，問：“前邊怎麼這麼熱鬧？”
那遊客個高，不用擠也能看見裡面的情況，熱鬧看得正起勁呢，冷不丁被人一拍還嚇了一跳，回頭時看見白羽和助理的打扮又是一陣驚訝：“你們這是幹什麼的？！”
“來動物園能看什麼，當然是看動物啊。”助理語氣自然，道：“我們倆紫外線過敏，穿成這樣是為了擋光。”
“哦……”
遊客哦了一聲，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許久，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助理也不管這個，反正認不出他和白羽的身份就行，先給人遞了支雷龍絲葉（香菸的進化產物），又連著追問幾句。
雷龍絲葉可是好東西，官方管控下，百八十星幣一支也不算便宜，何況助理手裡這支一聞就是上品，價格更不好說，普通人就是想買也沒有渠道，當即變了態度，笑容滿面地接過來別在耳後。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了好處，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這遊客平時也是個衝浪好手，對星網上的消息十分了解，知道這兩個人對黃鸝感興趣，不等他們問，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什麼都說了。
收小弟，鬥學生，親園長，驚教授，完美轉音一唱而紅，引得大量遊客絡繹不絕……這兄弟嘴皮子利索，說起這些頭頭是道，直讓人身臨其境，大呼黃鸝神異。白羽聽著，只覺得眼前的世界漸漸灰暗，天旋地轉間差點摔倒在地。
“它、它、它！”
可憐白羽，嘴唇哆嗦半天，連聲音都變了調子，遊客聞言同情地看了白羽一眼，心想這人從頭到腳裹得這麼嚴實，聲音還難聽成這樣，怪不得不敢出來見人。
只是星際醫療這麼發達，他還能落得這般田地，這本人得是醜成什麼樣子。
迎著男人同情的目光，白羽的心臟一陣抽痛，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生生擠進人群堆裡。
在他刻意的控制下，黃鸝沒有發現白羽的蹤跡，倒是白羽和助理，因為離得近，現在一眼就能看見那耀武揚威的黃鸝。
準確來說，是黃鸝耀武，鸚鵡揚威，兩隻鳥湊在一起比交響樂還要熱鬧。
“唱一個！小梨給我們唱一個！”
“小梨！我坐了三個小時懸浮車才到這邊，小梨你就給我們唱一個吧！”
白羽這才發現，這林子
裡竟然有一片空地，看泥土顏色，應該是剛騰出不久壓實出來的場地，遊客們就圍在空地周圍，裡面竟然還立了個話筒，彷彿露天舞臺。
在眾人的煽動下，黃鸝拍著翅膀落在話筒前，先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然後挺胸抬頭，就見一玄鳳鸚鵡落在另一隻話筒前，扯著嗓子喊：“下面請欣賞我老大為大家帶來的搖籃曲！”
——這特麼還有個幫著報幕的！
白羽又是一陣頭暈，全靠助理攙著才沒摔倒，他心裡祈禱遊客們不吃這套，可這群人一個賽一個的捧場，叫好聲、歡呼聲、轟轟烈烈鼓掌聲，竟然比有些開演唱會的還要熱鬧。
“小梨！小梨！”
“小梨！小梨！”
在遊客們有節奏的喊聲中，黃鸝得意地轉轉腦袋，抬起半邊翅膀，示意大家停下，很快，現場安靜下來，只剩下黃鸝清脆的鳴叫。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白羽：“……”
不要拿他小時候聽的搖籃曲出來表演啊！！
白羽面色扭曲，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衝出去，把那不要臉的黃鸝塞進精神領域，助理跟著白羽這麼久了，哪還不知道他的脾氣，見人手裡的衣角都快攥爛了，手疾眼快地按住他：“小羽！小羽冷靜你聽我說——”
助理語速飛快，死死抓著白羽不敢鬆手。明天的頭條該怎麼寫，全看他現在這一句話了，大腦飛速運轉，看見不遠處走！”
白羽看了看遲星牧，勉強冷靜下來。
助理鬆了口氣，仍按著白羽不敢鬆手，兩人就這麼纏纏綿綿地抱在一起，目送遲星牧過來。
遲星牧來時，黃鸝最後一句正好唱完，看見遲星牧過話的白羽。
白羽倒吸一口涼氣，眼睜睜看著自家精神體喊著“小甜心”朝遲星牧飛去，臉色刷得就綠了，比那蘿蔔地裡風乾了七八年的蘿蔔乾還要皺巴。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第一次見這亞成年，對他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白羽精神崩潰，恍惚間黃鸝已經飛到遲星牧身邊，落在遲星牧肩上，熟練地用腦袋在遲星牧的下頜蹭了一圈。
“啾啾~”
——一上午不見，小甜心又變香了。~（￣▽￣）~
……這跟耍流氓有什麼區別！！
白羽身體一晃，眼睜睜看著遲星牧的手指在黃鸝身上摸了幾圈，拿開時黃鸝還不要臉地主動貼上去又蹭了一會，心臟突突直跳，呼吸越發困難。
等他好不容易喘勻口氣，遲星牧已經帶著黃鸝走了，其他遊客也意猶未盡地散開，去餐廳吃飯。
助理問：“咱們怎麼辦？”
“看見他們往哪邊走了嗎？”
情緒波動太大，白羽感應不到黃鸝的位置，助理忙伸手指了個方向：“那邊。”
“我們也過去。”
顧不得吃飯，兩個人逆著人流上前，追著遲星牧的方向不斷奔走，動物園裡的遊客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跟丟，或踩或撞到別人，還要提心吊膽別被遲星牧發現自己的蹤跡。
“今天才發現，狗仔也不好當。”白羽氣喘吁吁，這一身裝備裹得他喘不過氣，吐槽道：“不僅要臉皮，還要耗體力，你說有這本事幹點什麼不好，非要去當狗仔，呼……他進去了。”
助理也有同感，心累得直想辭職，助理這活可真不是人乾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又要操心藝人身體，又要操心藝人心理，生活事業一把抓，現在還要陪著一起捉姦精神體，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看白羽頭上罩著的頭巾都有些溼意，又有些心軟，拉著白羽做賊似的進門。
這家動物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外表看著光鮮，到辦公樓就土成這樣。
中午十二點多，樓道里靜悄悄的，光線也有些昏暗，如果在角落擺上幾株枯黃的綠植，天花板上掛幾片蛛網，再有那麼幾片溼滑黏膩的苔蘚……你說這裡能鑽出頭野獸來他都相信。
兩人順著樓梯往上，準備找遲星牧攤牌，表明身份以後再談黃鸝的問題，助理走了幾步忍不住吐槽：“這樓道也太破了，好好個動物園，辦公樓里居然落魄成這樣，說不定拐角就能遇到只老鼠。”
白羽笑他：“這裡是動物園，要遇也是猛獸，一口把你的腦袋咬下來，讓你再嫌棄人家。”
助理：“信你胡說八道，能被叫猛獸的，肯定都在籠子裡關著，你當這裡人傻，放著獅子老虎什麼的到處溜達？”
“說不定呢，萬一人家特立獨行。”
馬上要接回黃鸝，兩個人都挺開心，邊鬥嘴邊往上走。辦公樓裡的樓梯有些窄，兩個人穿得又多，並排還有些擠，就一前一後分開上去。
白羽嘴快，平時助理就說不過他，說完一句還等著助理回嘴呢，突然發現頭頂沒了動靜，再走兩步，居然一頭撞在助理身上。
“怎麼了，不快點走在這裡站著幹什麼，還等我抱你呢？”
“不不……”助理一出聲，白羽就
覺得不對，這怎麼聲音抖成這樣，還是用氣音說的。
“小羽，獅、獅子——”助理牙齒打顫，緊緊盯著拐角突然出現的獅子，白羽臉色一變，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剛上樓的遲星牧，是不是已經被獅子吃了，壯著膽子越過助理那麼一瞧。
——一頭留著博美髮型的獅子映入眼簾。
白羽：“……”
怎麼辦，完全怕不起來。
從小和獅子一起長大，白羽對這種動物很有感情，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獅子身上，上下打量。
剛成年不久的雄獅，身體卻意外的孱弱，肋骨根根分明，顯得腦袋更大，突兀地支在那乾瘦的身體上，就連一雙淡黃色的眼珠，都如潭死水般沒有任何波動。
白羽見不得這樣的獅子，悄悄挪開視線，想起自己從前見過的雪獅，身體魁梧健壯，四肢修長，胸背寬廣，腳掌碩大有力，韌性十足，絕不是眼前這頭病弱的獅子可以相提並……
腦海中的話語還沒說完，白羽聲音忽然一頓，看見獅子眉心上一條棕色的毛髮，忽然睜大眼睛。
“林加？！”
作者有話要說
白羽：該怎麼解釋別人才能相信，我真的不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