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以北 作品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能問的話題

 此刻,陳常山和馬達已坐在陳二虎的家裡。

 兩人一到馬家溝,陳常山即提出,先到二虎家看看。

 馬達這次沒反對。

 二虎的家就是兩間低矮的土磚房,破敗,雜亂,昏暗。

 屋裡散發著一股黴味,頭髮花白,滿臉滄桑的二虎父親無措得看著突然到訪的陳常山兩人。

 在他眼裡,面前的陳常山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山子,是縣裡下來的領導,他這輩子見的最大的官就是鄉里下來的幹部,縣裡的領導那就是天,根本不是他這老農民能見到的。

 二虎父親從櫃子底層取出盒煙,拘謹地遞向陳常山,“陳。”

 他不知道陳常山現在的職務,只知道陳常山已是縣裡的領導,生怕稱呼錯了,陳常山會生氣。

 陳常山笑道,“叔,您還是按以前,叫我小山子。”

 “那怎麼行,你現在是領導了。”二虎父親忙道。

 陳常山依舊笑道,“叔,我不是什麼領導,回了馬家溝,我就是小山子,您不叫我小山子,就是把我當外人。”

 “好,那就叫小山子。”二虎父親憨厚笑笑,露出殘缺不齊的牙齒,又把煙遞向陳常山,“小山子,抽菸,這是二虎在城裡打工帶回的煙,他說我總抽自己卷的煙,對身體不好,就給我買了條好煙。

 咱一個種地的,抽啥不一樣,冒煙就行,好煙哪是咱們抽的。

 我說他亂花錢,把這買菸的錢攢起一條煙能花幾個錢。

 娶媳婦,也不能讓自己爹抽那些糟東西,把身體抽壞了。

 這孩子就亂說話,結果我身體還沒事,他自己先倒在床上了。”

 渾濁的眼淚從二虎父親眼中湧出,老淚縱橫。

 陳常山和馬達的心都不禁感覺痛。

 陳常山強忍住痛,“叔,二虎還在醫院?”

 二虎父親擦擦臉上的淚,“醫生說他還得住一段時間才能出院,本我留下沒啥用,還影響二虎養病,鄉里會派人照顧,就讓我回來了。

 哎,我留下也確實沒啥用,他腦袋壞了,連我都認不得了。”

 眼淚再次流滿二虎父親滄桑的臉。

 馬達從包裡取出溼巾紙,遞向二虎父親,“老哥,你別難過,把眼淚擦擦。

 孩子雖然受了傷,但命保住了,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縣裡領導知道此事後,很重視,第一時間就開會安排瞭解決方案。

 二虎住院的費用,是不都是鄉里在墊付?”

 二虎父親接過溼巾紙,擦擦眼淚,疑惑問,“小山子,這位領導是?”

 “這是我們招商局的局長馬達馬局長,縣裡派我和馬局這次下來,就是解決馬家溝的事,包括二虎的事。”陳常山道。

 陳常山特意把副字去掉。

 二虎父親頓慌,“原來是馬局長,那就是縣裡領導,快請炕上坐,抽菸抽菸。”

 二虎父親著急忙慌撕開煙盒,遞向馬達。

 馬達剛想婉拒,陳常山道,“馬局,抽吧,否則我叔心裡不踏實。”

 馬達接過煙盒,在炕上坐下。

 二虎父親還站在地上。

 陳常山把他拉到炕邊,“叔,你也坐。”

 “領導坐,我站著就行。”二虎父親一臉侷促。

 “叔,馬局沒架子,你若不坐,馬局還得站起來,你快坐吧。”陳常山道。

 二虎父親還是猶豫。

 馬達見狀笑道,“老哥,常山說得對,你若是不坐,我只能站起話了。

 我的腿不好,站一會兒就疼,你若是想讓我腿疼,那咱們就站著說話。”

 說完,馬達真要起身。

 二虎父親立刻道,“我坐,我坐。”

 二虎父親坐到了馬達對面。

 陳常山搬個凳子,在坑對面坐下。

 馬達把坑上的煙盒遞向二虎父親,“老哥,你也來一支,咱們邊抽邊嘮。”

 二虎父親看看陳常山。

 陳常山道,“叔,這煙不僅有我們馬局的心意,也有二虎的心意。”

 二虎父親點點頭,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

 陳常山上前給他點上,又給馬達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支,三人都抽口,繚繞的煙霧飄起,昏暗的房間裡頓時有了生氣。

 二虎父親頓頓,“馬局,您剛才說得對,二虎的事出了以後,多虧領導們關心,二虎才保住命。

 住院的錢是鄉里出,否則你看我這個家,哪出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