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意外

 吃的帶了,衣服那也帶兩件吧,當時陸曠走得急,只拿了一套衣服,現在天天下雨,換下來了也沒法洗,溼了乾乾了溼的,最容易生病了,這麼想著,江蕙又給陸曠拿了兩套衣服。

 忙完後發現還有時間,她又去廚房,煮了十個水煮蛋出來。

 家裡的雞是下不了這麼多蛋的,這還是那天給大家上課的時候,收上來的學費。把蛋煮熟了帶上,路上她可以吃一點,剩下的就留給陸曠。

 等到江蕙把所有東西都收好後,才發現她帶的大部分都是要給陸曠的,她看著沉甸甸的包裹愣了兩秒,隨後又彎了彎嘴角。

 要不是突然讓她過去,她都沒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擔心陸曠。

 不過,這種有惦記的人的感覺,也不錯。

 ——

 他們是在醫院門口集合,江蕙去的時候,齊敏思正好弄完,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名年輕的男醫生。本來說再帶個護士就行了,但醫院主任怕她們都是女同志不方便,就換了一名男醫生。

 “這位是孫醫生。”齊敏思簡單介紹了一句。

 “你好。”江蕙笑了笑道。

 孫醫生點點頭:“你好。”

 他看起來有些冷漠,臉上的表情還有點不耐煩。

 不過江蕙也沒在意,畢竟是陌生人,也不需要刻意結交。

 開車送他們去的是部隊專門的司機同志,江蕙和齊敏思坐在後面,一上車,齊敏思就遞了個飯盒給她:“吃吧,這是咱們的午飯。”

 江蕙沒想到還準備了午飯,飯盒一打開,發現裡面是兩個包子。

 “洪師傅的白菜粉條包子?”

 齊敏思挑眉:“還是你識貨,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包子。”

 洪師傅是食堂專門做早點的師傅,最愛做的就是白菜粉條包子,在一眾饅頭、窩窩頭裡面,也屬於比較好的早餐了。

 以前陸曠經常買,江蕙吃了太多,一看就知道。

 她笑了笑,吃了兩口包子,又把煮好的雞蛋拿了出來,給車上三人一人分了一個。

 開車的司機道了句謝,很快就接了,反倒是那位孫醫生,皺著眉頭打量了兩秒,拒絕了。

 齊敏思小聲道:“不管他,留著自己吃。”

 雞蛋可是上好的東西,這人不要江蕙還樂意自己留著,但她總感覺這位孫醫生對她的態度有點奇怪,好像有點敵意?

 但他們這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哪來的敵意?

 江蕙覺得可能是自己感覺錯了,也懶得再琢磨了,把東西收好,抱著包袱看向窗外。

 從這邊到陸曠他們的任務地點,開車最快的話也要三個小時,現在下雨了,時間要慢一些,差不多四個小時才能到。

 從軍區出來,最開始還沒什麼,也就是地上比較溼,地勢低的地方全是水坑,但是越往北,慢慢的就出現問題了。

 有好幾個地方都有山洪發生的痕跡,幸好是規模不大,而且周圍沒有住戶。

 “參謀長說,那邊,還有那

邊,都有險情,因為水太大了,堤壩有的地方被沖垮了,前兩天已經派人過去加固了。”齊敏思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江蕙皺眉:“很嚴重嗎?”

 “不算特別嚴重,帶了沙袋過去,只能能把缺口堵上,補起來就會快很多。”齊敏思從小在部隊長大,對於這些已經見得多了,倒是不怎麼擔心,見江蕙緊皺著眉頭,安慰她:“沒事的,大家已經有經驗了,能搞定的。你先睡一會兒吧,待會兒還有的忙,先養足精神。”

 江蕙其實還不怎麼困,她第一次跟著部隊一起進行任務,心裡免不了有點緊張,還有點新奇,這要放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她絕對想不到,自己還能和軍人一起出任務。

 不過她也知道等會兒還有正事要做,羊本來就體型偏大,力氣也大,治療起來比雞鴨這種要麻煩許多,而且還是上百隻,可想而知有多耗神,所以還是睡一會兒比較好。

 江蕙眯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齊敏思也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就已經快到了。

 “裡面路被擋住了,車開不進去,只能走進去。”司機下去看了眼,回道。

 “行,那咱們直接走進去吧,你先把車開回去,停在這裡怕什麼時候山上的樹倒下來,把車也壓壞了。”齊敏思道。

 “成,你們直接往裡走,差不多一里路就到了。”

 雖說只有一里路,但真正走起來,才知道什麼叫“步履維艱”。

 主要是這裡面的村子本來就偏僻,想進去只有一條路,現在這條路上還被山洪沖毀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加上一直在下雨,這些坑就積了水,兩步就是一個水窪,泥濘不堪,還特別滑,一個不慎就會摔一跤。

 “也幸好是他們先過去了,不然這路走都不能走。”齊敏思感嘆道。

 山洪把山上的樹木和石頭都衝下來,陸曠他們這些人最開始過來的時候,路上光是清理攔腰折斷的樹枝,都費了不少時間,他們人多,力氣也大,這要是換成江蕙幾個人,只能乾著急了。

 等到好不容易走完了這段路,再往前,地就平坦了一些,視線也開闊了起來。

 最靠外的這塊地方本來屬於進村口,應該是不蓋房子的,就平日裡曬曬穀子,開開大會什麼的,但現在,這塊地上到處都蓋著簡易的屋棚。

 屋棚不大,蓋的也很粗糙,但用來遮風避雨是沒什麼問題的。

 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小孩、還有受了傷的人,就待在屋棚裡歇著,剩下的年輕人,則是在外面和穿著軍裝的軍人一起忙碌著,把周圍砸爛的東西,還有樹枝石塊什麼的,都給清理乾淨。

 江蕙一進來,就不停地看著,想找找陸曠在哪。

 但這附近的人太多了,她根本發現不了,還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嫂子!”

 江蕙一回頭,發現是常勝紅,開始離得遠了還不覺得有什麼,當他一走近,江蕙都有些驚住了。

 雖說軍人就沒幾個白的,但平日裡常勝紅也只是有點黑,除此之外,還是收拾的比較乾淨的。軍裝一穿,也是一表人才的。

 可現在呢,不僅身上髒兮兮的,到處是泥,就跟從泥潭裡趟過一樣。連袖子上都劃破了幾個口子,尤其是臉上,鬍子拉碴的,眼裡還有不少血絲,一看就知道這幾天根本沒怎麼休息。

 常勝紅都這樣了,隨便一想都能知道陸曠的情況只會更糟。

 江蕙鼻頭一酸,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難受。

 她眨眨眼,把情緒逼退下去,“你衣服怎麼破成這樣了?受傷了嗎?”

 “沒,我沒受傷,衣服是不小心勾破的。”這話一說完,常勝紅立馬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齊敏思道:“肯定是感冒了,我帶了感冒藥來,到時候你們都吃一顆。”

 “行,謝謝齊醫生。”常勝紅也不是犯倔的人,他確實是有點感冒了,昨天晚上就感覺有點頭疼,不趕緊吃點藥,就怕自己倒下。

 “陸曠呢?”江蕙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常勝紅嘿嘿一笑,原本還有些發暈的腦袋,突然就清明瞭些許,他就說自己怎麼這麼快感冒了,八成是因為這幾天出任務,無法近距離觀賞到嫂子和陸哥的絕美愛情!

 瞧瞧,現在他不就舒服多了嗎!

 要是陸曠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會評價四個字:你真樂觀。

 “嫂子,陸哥他們都在那邊,我帶你們過去吧。”

 江蕙跟著他往前走,穿過屋棚,到了另一間沒有被沖垮的房子前面,常勝紅解釋道:“村裡還是有幾間房子沒被衝爛的,都用來存放物資,要是放在屋棚裡,怕被老鼠咬了。”

 他把門一推開,江蕙一抬眼就看到了陸曠。

 不僅是陸曠,還有好幾個人,都站在桌前,正在說著什麼,看起來像在開會。

 “陸哥。”常勝紅打了聲招呼。

 陸曠一扭頭,映入眼簾的,是他思念已久的那道身影。一瞬間,腳就抬了起來,下意識就想朝著她走過去。

 但下一秒,理智阻止了他,只能站在原地不動,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先坐會兒。”

 江蕙幾人在車上坐了這麼久,其實屁|股都坐麻了,但陸曠這會兒明顯是有正事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麼,安靜的坐了下來。

 “這位同志就是獸醫?”陸曠對面的一個頭發花白,上了年紀的老頭,一看到孫醫生,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隊長,這位是咱們醫院來的醫生,治人的,這位江同志才是獸醫。”常勝紅道。

 大隊長一看到江蕙,原本激動的臉頓時就皺了起來,這,這是獸醫?

 剛開始陸曠告訴他軍隊會派一名獸醫過來時,他是特別開心的,覺得這樣就能保住羊了,他也不用承擔責任了,但現在一看到江蕙,原本升起的希望突然就熄滅了。

 這麼年輕的女娃娃看上去就嬌滴滴的,估計連只雞都不敢抓,她能是獸醫?

 還能給羊治病?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離譜啊!

 這位大隊長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一看他的眼神,江蕙就反應過來了,畢竟這種不信任的神情,她見得可太多了。

 連生氣都沒必要,只是道:“大隊長,那些羊在哪兒?”

 她打算抓緊時間去看看情況,反正陸曠在這,別人再怎麼不相信她,也不會干擾她幹活,稍微露一手,這些人才會知道什麼叫不能以貌取人。

 但下一秒,那大隊長卻道:“羊?我也不知道羊在哪啊!”

 江蕙愣住了,羊還沒找到?

 陸曠解釋道:“我們現在就是在說這件事。”

 雖說陸曠他們來了三天了,但這些天,一直在進行救援。

 最靠近外面的這個大隊還好,山洪發生的時候,大家跑得快,加上外面地勢開闊,跑出房子被沖垮了大多數,但人基本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裡面的兩個大隊就要嚴重多了。

 越往裡就越靠近山,甚至還有不少人家,是直接把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上,山洪一來,跑都沒地方跑,直接就壓到下面了。

 部隊派人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救人,好在這次運氣不錯,加上速度快,倒是沒有人死亡。只是這邊地勢不好,而且到處是攔路的樹枝,光是救人都花了兩天時間。

 本來以為可以喘口氣時,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卻又一次出現了山體滑坡,這次規模沒有上次的大,但卻徹底把河道堵死了。

 這個時候,河道堵塞是特別嚴重的事,不僅沒有地方取水了,也怕堵塞之後河流上游形成更大規模的洪澇,所以連休息的功夫都沒有,才囫圇閉了兩個小時的眼,就又要開始清理河道。

 今天上午才徹底清理出來,陸曠這才有空讓人去給部隊發電報,讓江蕙和齊敏思等人過來。

 當時發電報的人剛走,大隊長就催著陸曠帶人去山上找羊,陸曠直接拒絕了他:“這裡很可能會被二次堵塞,要先加固。”

 河道再次被堵塞後,想要疏通比第一次更難,羊重要,但人更重要,陸曠堅持要先把河道的問題解決好。

 而且因為這加固起來很複雜,人手越多越好,根本騰不開手去找羊。

 差不多是在江蕙他們來之前一個小時,才終於弄好。

 弄好後,陸曠又馬不停蹄的把幾個隊負責放羊的人叫過來詢問,問他們羊一般喜歡往哪裡跑,每個羊群裡公羊、母羊和小羊都有多少,以及這群羊喜歡吃什麼。

 接著,又問了經常往山上跑的那些村民,問他們山裡的大體環境和方位,深山本就容易迷失方向,更何況現在還是暴雨天氣,要是貿貿然的什麼都不懂就往裡衝,說不定連人都出不來了。

 但這裡的山他沒的,草擬一張大致的地圖出來。

 陸曠在問那些人之前,大隊長急的不行,他沒想到這個陸副團長,看起來靠譜,但卻這麼磨嘰。

 又是要修河道不上山,等到河道修好,又開始問東問西,這麼耽誤下去,說不定本來可以活下來的羊就因為浪費的時間,直接死了!

 大隊長急的直跳腳,但又不敢和陸曠對著幹,只能偷偷找了個戰士,問他們這次領頭的人除了陸曠以外還有誰。

 他要找別人幫忙,陸曠簡直是在耽誤時間!

 那戰士卻道:“咱們這次的領隊就是陸副團長。”

 這話一出,大隊長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僅是他,還有正好走過來的顧誠,臉色也變了。

 這件事他想想就生氣。

 明明他和陸曠都是副團長,憑什麼陸曠就是領隊,而他還要聽他的指揮?

 羅參謀長說因為陸曠經驗足,這讓顧誠啞口無言的同時,心裡又升起了怒氣,在來的時候他就決定了,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最好是能立功,把陸曠的風頭壓過去,讓所有人都看看,就算他以前沒有經驗,那也比陸曠強。

 所以這會兒看到大隊長對陸曠不滿之後,他心裡反倒暢快了起來,避開所有人,把大隊長叫到一邊:“你彆著急,等會兒我跟他們一起上山,你放心,只要有

我在,我一定幫你把羊找回來!”

 大隊長眼前一亮:“這位同志,你說真的?”

 他也是懂點道的,顧誠軍裝上的標誌一看就知道是個小領導,他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有用吧?

 顧誠也是急於表現了,他覺得這後面的山應該不會有多大,畢竟從外面看起來,要比軍區的山小得多,而且他經常在山裡拉練,對於山地的地形特別熟悉,只要那些羊沒被什麼野獸咬死,那肯定要回來吃草的,不會有多難找,大不了多費點力氣,反正他一定要找到。

 “真的,只要沒被什麼豺狼虎豹吃了,我一定給你帶下來!”

 大隊長就是怕羊找不回來,才會不停地催陸曠,但陸曠就屬於那種一切按照程序辦事的人,必須把所有準備都做好,在沒有定數前一句大話都不會說。

 就連大隊長問他有多大把握能把羊找回來,他都直接道:“不確定。”

 他說的是實話,但在心急如焚的大隊長聽起來,那就是敷衍了。

 此時顧誠這麼一說,大隊長一顆心才落了地,拉著他一疊聲的感謝道:“同志,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只要你能把羊找回來,那就是我們幾個大隊的恩人!到時候我一定要給你送錦旗!”

 顧誠心裡激動不已,但表面上卻裝作風輕雲淡:“太客氣了,我也是為人民服務。”

 顧誠想要立功,但他確實沒什麼經驗,自從來了這裡後,組織救援、加固河道,這些都是陸曠安排的,還安排的井井有條,他連想找茬都找不出來。

 所以只能把希望放在這些羊身上了,這麼多羊,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產了,只要能找回來,那他妥妥的有功。

 顧誠又激動又著急,在陸曠開始選人上山時,第一個站起來道:“我要去。”

 陸曠雖說心裡不怎麼待見顧誠,但也知道顧誠確實是有能力的,這個時候上山,要面對的風險遠遠比其他時候大,帶上去的人至少要有足夠的能力自保才行。

 平日裡大家肯定都沒問題,但現在已經是救援的第四天了,前三天都沒怎麼休息,有些剛入伍沒多久的小戰士,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他點點頭:“可以。”

 剛想再點一小隊人時,突然聽到一旁的江蕙也開了口:“我也想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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