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平平 作品

第39章 知鶴院

 陳留書笑道:“你說的應該是文舉人,他的學問不錯,就是為人……” 

 他細細思索了一番,委婉道: 

 “為人太過刻板了些,先前觀瀾書院的院長親自請他去做先生,文舉人沒幾日便請辭下山了。” 

 趙六郎猜測道:“定然是這老舉人授課太過無趣,不得學生喜歡。” 

 陳留書忍俊不禁道:“恰恰相反,文舉人是覺得書院裡的學生都是“朽木糞土”,實在不可教也,才氣而拂袖請辭。” 

 趙六郎光是想像了一下嚴厲的文舉人指著他罵“朽木糞土”的畫面就打了寒顫,這下子錢先生的身影頓時高大偉岸了起來。 

 文舉人在弄文巷很有名氣,陳留書自是十分了解,惋惜道:“我聽旁人說,文舉人的學問很好,但為人太過正氣,會試時文章用詞犀利直諷當今聖上,考官根本不敢把他的考卷呈上去。” 

 趙六郎嘴裡吸溜著面,十分不信,“老舉人還有這樣的膽子?” 

 陳留書肅然起敬道:“文舉人自幼家境貧寒,家中還有一個寡母臥病在床,全靠他自小給人送信跑腿度日。正逢先帝推行各地官學,學堂不收束脩。他便早上掙錢,下午進學堂唸書。二十四歲考中秀才,三十歲得中舉人,可惜次年會試落榜。隔兩年當今聖上即位,頭一件事便責令拆除各地官學,文舉人極為不滿,會試策論通篇斥責聖上昏庸無能,要不是主考官憐惜他的才學,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早被人砍腦袋了。” 

 趙六郎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喃喃道:“難怪那文舉人總是對我挑鼻子豎眼。” 

 這麼艱苦的條件,不想著掙錢,還去讀書,這不是苦上加苦嗎?若不是真喜歡讀書,誰能硬生生的熬下來。 

 趙六郎兩碗麵兩個餅都吃完了,陳留書才吃了半碗不到,無奈道:“我平日都不用午食,今日實在有點吃不下。” 

 趙六郎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每日不吃午食不餓嗎?我一天若吃的少,半夜餓起來恨不得啃桌子。” 

 陳留書被他古怪的比喻逗笑了,“前幾年也餓,我便看書,看久了便習慣了不用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