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魘

 李時硯不知道電梯顯示的最高層是辦公區還是住宿區,為了保險起見,於是往下選擇了一個相對較高的層數。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所按下層數上的指示燈並沒有亮起,當即指示屏幕上滑過“請刷卡”的字樣。她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掏出那張金色的房卡,刷了一下,相應樓層的指示燈亮了起來,指示屏幕上滑過“請選擇相應樓層”的字樣。她想也不用想,直接伸手按下了所能選擇的最高層——19層。 

 從電梯裡出來,李時硯跌跌撞撞的走到一個房間門口,也不看房間號,刷卡,“嘀”的一聲,房間門還是關著的,沒有其他的反應。走到下一個房門中,同樣的刷卡,只聽“咔”的一聲輕響,門彈開了。小心翼翼的推出一條縫隙,裡面沒有透出任何亮光,可以確定沒有人入住,她這才推門進去。 

 這裡黑漆漆的,可是她不敢開燈,甚至不敢碰這裡的任何一個物件,對於自己的這個行為,她本來就是心虛和愧疚不安的,更是怕萬一有服務員過來查看,會被發現痕跡。於是,掏出手機,點亮屏幕,藉著這微弱的亮光,尋找著可供藏身的地方。 

 這是一個高級套間,兩室一廳的格局。推開一個房間的門,看到床的那一刻,李時硯一直緊繃的那根弦不自知的鬆了鬆,頓時覺得腦袋更是昏沉沉的,上下眼皮開始打著架,實在要熬不住了。她不敢睡在床上,在床與牆壁之間有著一條道可供一人走動的過道,躺下正好可遮擋住身形。腦中還沒得來及轉動,身體先作出了反應,腳下一軟,癱倒在床與牆壁間的過道中,拉過挎包墊在頭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熱!六月的天氣死熱死熱的!李時硯的頭似乎都溼透了,粘乎乎的,那是水?是汗?是血?還是什麼其他的?剛剛似乎是有人拿著酒瓶重重的敲在李時硯的頭上,人就這麼軟軟的倒下了。頭疼得厲害,想要有所動作,卻是全身都不聽使喚,連個手指頭也動不了;淚水在滑落,想喊想哭,卻是張不開嘴,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所見的一切都是紅的,也是灰白的,又似乎什麼都看不到,一切只發生在她的癔想之中。人影朦朧,蹲著,站著,走動著,男人在撕扯著女人的衣服,最後重疊在地上……耳朵在轟鳴,是音樂?是歌聲?是獰笑?是求饒?是哭嚎?是粗重的喘息?是絕望的哀泣?瘋狂如同野獸般的慾望在宣洩,詭異又帶著死亡的氣息。一幕幕的景象,破碎凌亂,反反覆覆,直到分不清先後次序,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象。空氣漸漸由火熱變得冰寒,正在一點一點的奪走著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