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演戲真累
“顧栩,這東西是哪裡來的?解釋。”
顧越聲音低沉,端足了惡霸爹的派頭。
燭火明明暗暗,顧越額頭帶著縫針,血跡凝固,確實看著嚇人。
顧栩停住了步子,眼神一下子變得陰冷。
眼前的畫面和心底最深處的那塊陰影重疊起來,顧栩脊背僵直。顧越的表情在燭光下有些模糊,總之,那雙像豺狼的眼睛在他身上一掠,又移到了那口黑色抽屜裡。
“解釋。”顧越重複道。
“……這是。”顧栩覺得嗓子很乾,其實是他在畏懼。
他怎麼會覺得畏懼?
以往會有什麼結果?顧栩不用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手握鞭子或者柴火棍的顧大石在耀武揚威,身上反射性地感覺到痛,緊接著發麻。
“是我偷偷攢下來的藥,還有錢。”顧栩說。
他往前了一步,與矮桌相平,然後一彎膝蓋跪了下來。
顧越嚇了一跳。
顧栩低頭解開腰帶——是一根拴住外衣的爛布條,然後都不需要有大幅的動作,肥大打滿補丁的粗布衣就被他脫了下來,露出肋骨突出、佈滿縱橫鞭痕和淤青的上半身。
少年的身軀瘦弱乾枯,只有手臂上覆蓋著一丁點兒幹活留下的肌肉。
“罰我吧,我做的不對。”
顧栩甚至跪行兩步,從木架床的床底取出那條顧大石慣常用來打他的放羊鞭,兩手捧著,奉送到顧越面前。
少年的頭低垂著,看不見表情。
顧越忽然就啞火了。
在腦子裡反覆排練過的臺詞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現在無論如何想來,那些話都不太妥當,他看著顧栩身上的累累傷痕,覺得排演好的那些話無論哪句,都像擺在他面前等待挑選的刑具,好在這個本就遍體鱗傷的少年身上多加一些苦痛。
……真不是人啊。
顧越罵顧大石,也罵自己。
心揪成一團,名為良知的東西在踩著他痛斥,顧越徹底發不出聲音了。
室內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顧栩低著頭,眼睛卻微微上抬。
他的心已經平靜下來。
在他視線的終點,“顧大石”粗糙的手正蜷成一團,不安而且緊張地摩挲著衣角。這昭示著手的主人其實並不像表面那樣怒氣沖天,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