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計數親吻

噼裡啪啦,毛衣在緊密摩擦下起了靜電,火星子四處亂竄。

秦一隅單手將這件快燒起來的毛衣脫下來,扔到一邊,再低頭時發現南乙愣了一秒。

他的臉騰一下紅了,扯了扯身上的短袖下襬,結巴著解釋:“我只是太熱了,不是別的意思。”

“嗯。”南乙眨了一下眼,盯住了他頸間的紋身,靠近後,偏著頭親了一下

犬齒刮在喉結上的那一刻,秦一隅感覺自己快爆炸了。

“別....等等一一”他掐住南乙的下巴,沒章法地去吻他不安分的嘴,怕他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南乙看上去倒是滿不在乎,手向上,插入秦一隅的頭髮,勾著他舌尖。

昏沉間他們不知怎麼離開了那面白的牆,抱著跌跌撞撞地走,吻卻沒停,直到秦一隅被他推到床上,重重地倒下去。南乙的膝蓋跪在他兩腿之間的床沿,俯下身,細細地凝視他的臉

秦一隅這時候才發現,他眼罩也被親得有些移位,右耳只是堪堪掛著。

於是他伸出手,惡作劇般挑開了那個白色的細帶,左眼也露了出來。

眼罩搖晃著,將落未落,和南乙的頭髮一樣散落。

秦一隅的手撫上他的眼角,喘著氣,聲音很低:“你好漂亮。”

南乙沒說話,好像並不想聽這個,俯下身又一次用吻強行堵住了他的嘴。

第五還是第六個?

糟糕,數不清了。

他只知道這次沒那麼生疏。他們好像在這方面有某種天賦,迅速地承接了彼此的慾望。秦一隅舔著他的尖齒,感覺他的後背輕微顫抖。

這裡和腰一樣,好像都很敏感。幾秒鐘後,他得到了來自南乙身體的反饋,但手指仍舊按在皮膚上,摩挲著,斷續地告訴他:“用力點就不會癢.....

隔著一扇門,遲之陽發酒瘋胡亂在唱歌,又難聽又好笑,嘈雜的聲音被弱化後傳進來,提醒他們,這裡不只是他們兩個。可誰都聽不進去,溼漉漉的嘖嘖水聲混著喘息,早就形成天然的屏障。

某個瞬間秦一隅甚至靈魂抽離,回到那個開著玉蘭花的明晃晃的教室,想象著自己轉過了身,抓住了那隻小幽靈,把他逼到角落裡,要挾著接吻。為什麼要躲?

他快樂又難過。上天應該給每一個人植入一個愛的插件,當靈魂伴侶出現的時候,腦中發出警報,這對他們這樣不懂愛的傻子才公平。這樣他就可以在南乙出現的第一秒抓住他,不讓他跑掉。

他們一起上學,一起逃課,躲在天台接吻,一起練琴,一起組樂隊,真可恨第一支樂隊不是和南乙組的,該死,又是差一點點,這真是他命運的關鍵詞人生為什麼沒有重來一遍的機會?他要瘋了。於是突然兇狠地深吻進去,誰知南乙竟然發出一聲悶哼。這聲音明顯把他們兩人都嚇了一跳。

這竟然是南乙發出的聲音.....

秦一隅著了迷似的想再試試,可他卻咬緊了牙關,堅決不讓他碰,人也往後躲,直到被秦一隅翻身壓倒,位置交換。“張嘴啊.....”秦一隅小聲哄著他,“我不幹什麼。””

南乙眼神很倔,看上去是決計不會讓步了。

“好吧,好吧。”秦一隅改換陣地,吻了吻他的耳垂,叼住那上面閃著光的唇環,也學著南乙,用親吻解開了那枚釘在耳朵上的小環。這是第七個嗎?不知道,反正是金屬味的。

他又一次聽到了那個令人愉快和滿足的哼哼,是從咬緊的牙關裡洩露出來的。

他抱緊了南乙,幾乎要將他揉到身體裡。

太喜歡了,他從沒有這麼喜歡過另一個獨立的生命。

埋在溫熱的頸間,秦一隅被甜蜜包圍,不斷地叫著他的名字:“南乙。南乙,小乙....

“我的貝斯手,我的小學弟...

“小幽靈,幽靈同學.....

忽然,他想起什麼,有些興奮地挨著南乙耳邊對他說:

“我也有一個東西要給你。”

但很快他又想到,那並不在手邊,他得先回去取。

“過幾天,我拿來給你看,好不好?”

“嗯。”南乙轉過臉,用新的纏綿的親吻回應了他。

夜晚很長,他們吻吻停停,間隔的時間很短暫,只要對視就陷入新一輪的魔咒中

超過十次後,秦一隅徹底放棄了計數了,只是抱著他,全身心地和他糾纏。直到南乙累到在他懷裡睡著,呼吸趨於平緩,像風暴後綿綿的細雨。他睡著的樣子沒有平日那麼冷酷,很安靜,只是臉被親得亂七八糟,頭髮黏在臉側,嘴唇很紅,鼻樑上還有眼罩繫帶留下的紅痕。秦一隅低頭,小心地親了親,又轉去那薄薄的眼瞼,碰了碰。就這樣,把他整張臉都珍惜地親了個遍,才安心地抱好睡覺。怕吵醒他,秦一隅用摟著他的左手貼著他後腰打了個手語,他上次學了還沒忘,是無聲的晚安。

南乙是被自己七點半的鬧鐘鬧醒的。

他不是很難起床的類型,但今天不一樣。他頭痛欲裂,聽到鬧鈴更是痛苦極了。

皺著眉摸索著手機的位置,卻忽然感覺不對勁。

是一隻熟悉的手。

一個激靈,睡意全消失,南乙猛地睜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秦一隅的睡臉。

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第一反應是秦一隅是不是又夢遊了。

這次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他抬起手,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和秦一隅十指緊扣。這是牽了多久,一整晚嗎?手指都僵了。“南乙,你的鬧.... 秦一隅竟然迷迷糊糊開了口,

”關一下......””

這是什麼情.....

南乙狼狽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狠狠關了那個令他加倍頭痛的鬧鐘。

大腦宕機了十秒,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地照進來,落到枕頭邊,閃爍的小光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南乙伸出手,拾起那一枚金屬環。這已經不是唇環了,是一個錨點。記憶一瞬間海水般倒灌入腦中。每一處細節都清楚得要命。

轟的一聲一一是南乙人生崩塌的聲音。

就在他瀕臨崩潰併發誓這輩子絕不再碰酒的時候,那隻紋了花樹的手不知怎麼又找了過來,跟藏了磁鐵似的,準確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硬生生插,進指縫。再次十指相扣。

“困,再陪我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