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動物本能

一呼一吸間,急促的喘息將空氣攪得濃稠,鼻尖和鼻尖摩擦,他們像兩隻試圖變得親密的動物

南乙越迷惘,就越想反抗,而奏一隅的控制慾就愈發強烈,甚至伸手控住他的下頜,力道一點也不輕,甚至帶著一點強迫。夢裡的他將平日笑眯眯的懶散面具都丟棄了,那些埋在深處的控制慾和壓迫感全部暴露出來。南乙感覺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

他是捱過許多次打、也很懂得如何掙扎的人,有很強的求生本能。兩人的唇瓣緊緊貼合,肢體卻在蠻橫地對撞,誰都不收斂力量,以至於他能隔著嘴唇感受到相互磕碰的牙齒,感受到奏一隅的骨骼。直到在強吻中,看見奏一隅蹙起的眉,南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用力推擋的是他受傷的左手。

那一秒,他好似被針扎一樣,立刻鬆開了手

“奏......”南乙試圖叫醒他,明明這是無謂的掙扎

但就在心理防線鬆懈的瞬間,他張開嘴唇的瞬間,乾燥的唇被濡溼,柔軟、靈巧的舌尖探入,有種慌不擇路的生疏在濃郁的柑橘氣味裡,南乙被迫嚐到了薄荷的味道,溼潤又充滿攻擊性

那一秒他大腦空白,渾身一顫,像自保的野獸般咬住了奏一隅的下唇,但對方也只是皺緊了眉頭,彷彿對他而言,這只是一種挑釁、挑逗,反倒讓他更用力地掐住他下頜,舌尖更深地探入。”你......瘋了......

他吐出的字句都被吻和水聲隔斷,而夢中的奏一隅卻好似開竅一般,騰出一隻手胡亂按住了南乙的腰。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一一南乙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本能地狠狠咬住秦一隅的舌尖,這一次他終於吃痛,中止了這個過分逾矩的吻,這算吻嗎?吻不是相愛的人才會做出的肉麻的交互嗎?至少雙方都得是清醒的狀態才對吧

這一口咬得太狠,南乙自己都嚐到血腥味

會不會弄醒奏一隅?萬一真的醒了,要怎麼解釋自己被他壓在身下的狀況?

要崩潰了

好在奏一隅的夢遊程度比想象得還要深,即使出血了也沒醒過來,只是捂著自己的嘴唇,擰著眉,小孩子一樣徹底地壓倒在他胸口。”疼......”他含混地抱怨著

“...你活該。”南乙有些無力地想,但凡換個人他都想直接殺了。

很快,奏一隅的呼吸沉下來,趨於平穩

南乙簡直沒法想象,先挑釁的傢伙居然就這麼在他身上睡著了,還睡得這麼快,他被壓得喘不過氣,渾身熱得出了層汗,使了不小的力氣才把人推翻看到他嘴唇上的血,南乙沒有絲毫愧疚,但如果不處理,明早還是很難圓過去。

於是他還是幫他擦掉血,簡單處理了一下,接著像拖屍體一樣將這個罪犯塞回他自己的被子裡

上床前,他看到了正在錄像的手機,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

就差一次了,他打滿五次勾就可以拿出來給秦一隅對峙的夢遊實錄,被秦一隅親手毀了.....

簡直比死還難受

這怎麼給?南乙拿起手機,想刪掉這一條可怕的記錄,好像這樣就能把這個混亂的夜晚從腦子裡剔除一樣可他早就習慣了收藏和奏一隅有關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物品,這已經成為一種難以矯正的癖好

於是到最後,他也沒有下狠心刪除,而是選擇隱藏

躺在床上,南乙輾轉難眠。

體溫出奇得育,他只好把空調溫度調低,強迫自己閉著眼。黑暗中,他聽見奏一隅在夢裡說了4次“好疼”、2次“我好厲害”和1次嘰裡咕嚕難以分辨的長難句。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清晨,他也終於困到進入睡眠的時候,安靜了許久的奏一隅又喃喃自語

叫了=次南乙的名字

誰也不知道

“你們在幹嘛啊!

備採完回來的遲之陽在不遠處大聲喊了一句,將南乙的思緒從昨晚拉回來。

他撇過臉,避免和奏一隅對上視線,強裝出平目裡的冷酷模樣,平淡道:“我看不見。

秦一隅皺了皺眉。

昨天過生目的時候不是很溫馨嗎?

早上起來看到南乙的歌詞他還很驚喜,契合得不像話

現在怎麼了,是哪兒出錯了

不過他從沒有氣餒的時候,於是又不依不饒道:“怎麼看不見?這不就是嗎?這麼明顯的口子。

看見這一幕,遲之陽一把拽開奏一隅,湊到他跟前,大驚小怪道:“好大一口子啊!

“是吧?”奏一隅頭一次覺得遲之陽這麼配合,挑了挑眉,

下一秒遲之陽便翻了個白眼,大聲道:“再不去醫院都要癒合了!‘

嚴霽拽了一下遲之陽的手腕,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都佈置好了?‘

“嗯。”遲之陽一臉興奮,“阿滿他們幫我吹了氣球,超級快。

嚴霽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平時最敏感的南乙此刻不在狀態,心思飄忽,為了讓自己不要再陷入到奏一隅荒誕的夢遊事件中,他不聲不響,從候場的後臺來到觀眾區,看其他人彩排不看倒好,順著把其他樂隊的彩排現場看下來,再對比他們的,南乙發現,他們目前存在的問題還是很多其他四隊中,不燼木已經排過五次,對於場地、音響效果和鏡頭的把控都非常熟悉,即便是次數最少的碎蛇,也有三次。而他們才一次而已

這一次彩排的效果並不好,調音有很大的問題,他們和現場音效磨合了很久。和別的樂隊不同,他們這首是臨時現寫的,時間本就不夠,就連詞都是早上才敲定的,無論是器樂還是詞曲,熟悉度和別的樂隊都差了一大截,彩排時出了好幾次錯。按照輪換順序,他們最多還能在現場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