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聽到動靜聲到了跟前,錢首輔方才抬頭,對晏長陵和白

明霽抬手比劃了一下,“晏世子,少夫人坐吧。

僕人備了坐,兩人坐在錢首輔對面。

錢首輔親自拿起茶夾,從瓷缸內夾出燙好的青瓷茶杯,放在了兩人跟前,這一番動作,費了他不少力氣,一隻手明顯在抖晏長陵伸手去接,“晚輩來吧。”

錢首輔一笑,沒給他,“趁著老夫還能動,就讓老夫人多動動。

晏長陵沒再勉強,“叨擾首輔大人了。”

錢首輔笑笑,面容一團慈祥,

“老夫先前目睹了世子的少將風采,早想單獨相邀品一回茶,沒想到在今夜這等場合相見。

晏長陵含笑,看著他顫顫巍巍地往自己跟前的杯子內添茶,“該晚輩前來造訪。”

錢首輔又往白明霽杯子內注入茶水。

之前也曾在宮中見過白明霽,太后極為看重她,瞧上的應該是她身上的那股韌勁兒,笑了笑道:“白大娘子姿容絕色,性情率真,能與世子相配,確乃天造地設一對。”白明霽微微俯身回了一禮。

寒暄完,飲完了一杯茶,幾人才說到正事上。

晏長陵乃錢首輔親自點名,來替錢大公子追查真兇之人,明日一早大公子便要下葬了,查到了哪一步,總該有個交代,錢首輔拉了拉肩上的大氅,問道:“晏世子今夜前來,想必是有結果了?”晏長陵沒應,而是垂頭從袖筒內拿出了二

二十年前梁家的案宗,放在了木几上,從頭說起,“錢大公子遇害那夜,晚輩已經問過其身邊的小廝,除了見過金公子和貴府的四公子之外,還曾出去見過一位前來送滿月

禮的賓客,回來後,大公子的行為便有些異

常,追退了身邊的小廝,獨自一人待在書房

凌晨,被人發現,死在了書房外的長廊上,胸口被利刃所刺,一刀斃命。

隨著晏長陵對大公子死因的重新回顧,屋內死一般地沉寂。

白明霽目光輕輕一瞥,看了一眼旁邊的錢大爺,見其面容蒼白,神色沉痛地閉上了眼睛,卻沒去打斷晏長陵所說的話。晏長陵繼續道:“金公子與四公子,晚輩已審問過,沒有作案的時辰和證據,最有嫌疑的便是這位後來的送禮之人。”晏長陵把木几上的卷宗,緩緩地推給了錢首輔,“此人姓梁,名為梁鍾,二十年前乃首輔的學生,後因科舉舞弊,自絕於地牢,首輔不知對此人還有沒有印象?”錢首輔對他的話,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倒是盯著桌上的案宗時,目光顫了顫,想伸手去拿,頓了頓又忍著了。這當頭,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隨後一名小廝匆匆走進來,俯身在錢大爺耳邊低語了一陣,錢大爺臉色一變,看向錢首輔。

錢首輔

下顎微揚,讓他先回去。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急之事,錢大爺顧不得同跟前的客人打招呼,當場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沒等晏長陵出聲詢問,錢首輔便接著他適才的話,回答道:“記得,此人乃我門下的學生。”

晏長陵只瞧了一眼錢大爺消失的背影,便回過了頭,也沒主動去問到底發生了何事,繼續自己的問話,“那時,大人還並非首輔。”錢首輔點頭一笑,“是啊,我資質愚笨,遲遲考不中功名,最終也只能困在一間書院之內,一面教書一面趕考。”晏長陵又道:“據卷宗上的記載,梁進士與錢首輔,應該是參加了同一屆殿試,首輔大人高中,而您最為得意的弟子卻因為兩張答卷上都出現了他的名字,被判為舞弊,從此名聲狼藉,家破人亡。”外面有了凌亂的腳步聲,且越來越近。

錢首輔沉默了片刻後,沒有否認,“沒錯。

“首輔覺得梁鍾是個什麼樣的人?”

晏長陵又問道:

說話時,外面的人已經進來了。

先是周清光,一條胳膊還在淌著血,拖著一位半死不活的死士進來,另一隻手裡的刀尖,卻對準了剛走出去的錢大爺喉嚨。錢大爺被他逼得退進了屋內。

再是刑部侍郎裴潺,攙扶著滿身傷痕的白星南,看向晏長陵,一揚頭,笑道:“晏指揮,又欠我一回了。”晏長陵:.......

錢首輔對這一切,沒有多大的意外,也沒有懼怕,面上只露出了莫大的遺憾,嘆息地閉上了眼睛。白明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此時也只看到了滿身是血的白星南,眼皮子突突兩跳。

他彷佛永遠都是在受傷。

起身衝過去,一把從裴潺手裡接過了他,咬牙質問道:“你可有哪一回,見了我,能完好無損?”白星南倒在她肩膀上,勉強撐著眼睛,抱歉道:“對不起,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