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煞氣重的人,走到哪兒都不會受歡迎。

是以,這些年,京城所有世家的紅白喜事,都沒有他們的身影。

最近倒是奇了,他裴潺連去了兩家。

先是白家,再是錢家。

看出了他眼裡的質疑,裴潺一笑,

”晏指揮索要的卷宗,裴某雖說不便帶出來,但晏指揮的心中的疑問,裴某可為你解答。

這恩情就大了,晏長陵怕還不起,為難道:“裴大人又不喜歡吃魚。”

“無妨,我家裡的貓喜歡。

晏長陵:.....

“那晏某便借花獻佛,在此院招待大人了。”

裴潺所說,與沈康同錢家大爺那裡聽來的相差無異,二十年前,梁鍾乃天和年間的進士,後來參加殿試,被查出科舉舞弊,自絕於地牢。據卷宗所記,出現了兩份梁鍾名字的答卷。

這可屬於特大舞弊的案件了。

晏長陵問了一句裴潺,

”梁鍾此人如何?”

裴潺搖頭,“這個裴某恐怕幫不上忙了,畢竟二十年前,裴某還只是個五六歲的孩童,晏指揮若是想了解此人,倒不如去問問錢首輔?”梁鍾是錢首輔的學生,先生對學生,必然最為了解。

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

裴潺來得快走得快,桌上的茶水一滴沒碰,像是當真只是為了給他晏長陵一個面子,過來走個過場。出去時,正巧碰到白明霽回來。

不知為何,白明霽一看到這位裴大人,心就莫名地慌。

此時竟還在這兒遇上了。

目光神色,都不太好。

先前裴潺不知道她的敵意來自哪兒,如今知道了,甚是無奈,同她一笑,攤開了說,“白大娘子放心,裴某一向只與將死之人打交道,對活人不感興趣。白明霽:........

就這德行,白明霽想敲破白明槿那顆腦.......

再回頭看向等在廊下的郎君,一身陽光之氣,笑得多燦爛,這樣的人,不是才應該去喜歡嗎?

抬頭問這位討人喜歡的郎君,“他來作甚?”

晏長陵笑眯眯地遞手去牽她,“約莫是來看熱鬧。”卷宗捨不得給,還一問三不知,白白讓自己欠他一樁人情。這買賣真划算。

白明霽見他吃癟,有意安撫,“我這兒還是有一樁情報,或許能幫上郎君。

晏長陵捏著她的手,鎖了半天的眉頭,終於舒開,可見即便重生回來,也不見得有片刻輕鬆,唯一的寧靜,竟然上輩子錯過了的小娘子,牽著她屋內走,身體也不覺靠了過去,“夫人說.....白明霽被他一擠,腳步往邊上一歪,體貼地讓了讓,直到快要撞上旁邊的木案了,才提醒道:“夫君,你喝酒了嗎,怎麼越走越偏,我快沒路了。”話音一落,對面的素商“噗嗤-

一”一聲笑了出來。

晏長陵抬頭看她,“信不信,把你賣了。”

素商似乎也不怕他,垂頭吐了個舌頭,

“姑爺真兇,奴婢不過笑了一聲,就要把奴婢賣了,那得問娘子舍不捨得。”

“捨得。”白明霽沒給她面子。

素商一噘嘴嘀咕道:“娘子果然改不了喜新厭舊的毛病。”說完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餘下晏長陵盯著白明霽,探究地問:“夫人,有喜新厭舊的毛病?”

白明霽默了默,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說的對,把那丫頭賣了吧。”

白明霽把大奶奶的話告訴了晏長陵,晏長陵一會兒替她剝著盤裡的瓜子,一會兒替她倒水,等白明霽停下來才察覺,他似乎並沒有意外,愣愣地看了他一陣,突然好奇道:“郎君,你上輩子到底怎麼死的?”晏長陵一頓,正在考慮如何認真回答她這個問題,又聽她道:“你這樣的人很難不遭人嫉妒。”

晏長陵撩眼看她,慢慢地附身,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笑道:“夫人說說,我是哪樣的人?”

白明霽就沒見過眼裡長鉤子的男人,盯著他唇角的微笑,覺得上輩子的自己,當真是白活了,眸子呆呆地看著他,不自覺地抬手,摸向跟前的這張臉,誇道:“能武能武,腦子聰慧,長得又如此好看,當真.....白明霽漲紅著臉,分明害臊,卻又大膽地看向他的眼睛,“當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小娘子撩人的功夫簡直能上天了,晏長陵愣了半刻,才從那飄忽忽的雲端落下來,輕聲喚道:“阿瀲。”這名字,除了父母和上輩子的孟挽,旁人幾乎沒喚過,白明霽有些不太習慣,但他喚,她也喜歡聽,點頭應道:“嗯。”無論她對自己的喜歡是否真心,但這一刻晏長陵承認,他當真有了想同跟前的小娘子共度餘生的念頭,哪怕未知的將來依舊藏著厄運,他還是抵擋不了此刻內心湧上來的悸動,喉嚨輕輕一滾,聲音比起適才低沉了許多,問她:“要不咱們留個後?”白明霽一愣,腦子裡立馬浮現出了適才才見過的嬰孩,還有那日跑到她懷裡來的肉糰子,毫不猶豫地答應,“好啊。”晏長陵一僵,腦子裡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造訪,一股燥熱傳至小腹,怕再如此下去,他要跑去辭官了,瞬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