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兩人一個是刑部侍郎,一個是刑部畫師,抬頭不見低
見,還是白家大娘子之時,她見了他,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了她。
沒必要的麻煩,他一向不沾,走去了另外一側廊下,同嶽梁一道等著這場熱鬧。
朱錦城身上有傷,動一步都傷筋動骨,進來得最晚。
雖說適才晏長陵並沒有讓自己給他行跪,如今看他一身飛魚服,威風地立在院子裡,想到今後要在他手底下做事,就憋得難受,心頭怒氣未消,言語也衝,進門便道:“星世子不是揚言不滅
大宣終不還嗎?怎麼,如今這是被人打成了落水狗,逃回來了?”
“對,慫了,怕了,回來了,如何?”晏長陵一連串說完,偏頭,洋洋灑灑地看著他笑。
朱錦城本還想奚落一番,誰知他拿臉不要,承認得乾脆,頓時一噎,“你....
也不知道該怎麼懟了。
晏長陵卻同他和氣地招手,“同知大人身上尚有公傷,就在這站著吧,本官准許你等著他們搜。
朱錦城恨不得啐他一口,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忍了忍,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錦衣衛搜了一炷香,便有了結果。
沈康行色匆匆地走了出來,手裡捧著一個漆木長匣,遞到晏長陵跟前時,臉色都嚇白了,“指揮,搜出來了。”誰都知道陛下這幾日在找一樣東西,為此死的人都流血成河了。
但沒幾個人知道到底是何物。
沒想到,竟然在這兒。
眾人的目光齊齊望了過來。
左右兩側長廊的嶽梁和裴潺,也走了過來。
晏長陵接過匣子後,沒避開眾人,當著所有人的面,揭開了匣子。
裡面是一副明黃的卷軸。
明眼人一瞧,心頭便有了底,大抵能猜到是什麼了,何況晏長陵還毫不避諱,把那捲軸舉起來展開,對著太陽底下照。皇帝所頒發的聖旨大多以龍,祥雲,瑞鶴還有祥雲為主。繡娘一針一線縫製而成,無論是祥雲,還是小龍的位置,都是需要精準定位。由皇宮內的專人秘密定下位置後,再由繡娘縫製,且所有的金線和銀線也乃專供,顏色深淺不一,共計六種。繡娘繡之前,這些材料都是提前預備好的,除了圖案之外,還會繡上,“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八個字。每個字的位置,大小,規矩,種類又不相同。
是以,想要造一份假聖旨,幾乎不可能。
但造不出來,可以偷啊。
皇帝在御書房內,丟了聖旨,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天大的笑話。
怪不得要震怒。
可到底又是何人,能有那麼大的膽子,還能有那等本事,從御書房裡偷走已經蓋好了玉璽的空白聖旨細細一想,個個背心發涼。
最長陵臉色也是一變,”啪一
一”一聲合上那張空白的聖旨,抬袖放進了匣子內,肅然問沈康:“院子裡沒人?”
晏長陵果斷地道:“追!”
一聲令下,錦衣衛又如洪流一般湧了出去。
晏長陵捧著匣子,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行動不便的朱錦城,猶豫片刻後,把匣子交給了他,“朱同知,即刻拿給陛下,速速覆命。”一旁的嶽梁正要走了,聞言眸子不覺偏了過去。
另一側的裴潺,眉目也幾不可查地往上一揚。
朱錦城愣了愣
沒料到晏長陵會把東西給他
可轉頭望了一眼周圍,錦衣衛內似乎也就他一個閒人。
適才他自然也瞧見了匣子裡的是何物,心頭正震撼,知道晏長陵眼下八成被嚇到了,不得不顧全大局。腦子裡卻有了自己的小算盤,便宜不佔白不佔,先去找陛下,把東西還給他,說不定還能先搶下這件大功,從此擺脫晏長陵的管制,也不是不可能。沒再猶豫,伸手接了過去,回頭邀上自己的人,拿著東西緊跟在晏長陵身後,蹬上門口的馬車,與晏長陵背道而馳,直奔皇宮。路上嫌棄馬車走得太慢,怕耽擱了功夫,朱錦城衝馬伕吼了一聲:“再快點!”
馬車快起來後,又太過顛簸,碰到了他身上的傷口,這才捨得把匣子放在馬車上。
可就是這麼一晃盪,匣子落在了地上,翻了個滾兒,蓋子也掀開了。
朱錦城彎身去撿,人便僵住了那,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匣子。
裡面竟是空空如也。
怎麼是空的呢?!
空的...
前後翻找,連馬車角落,四處都找遍了。
沒有
可適才他看到晏長陵放了進去....後知後覺的恐
懼細細密密地爬上脊樑,朱錦城臉色陡然一變,身上的血液一點一點地褪去,四肢都涼了。
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完了,上當了。”
晏長陵他就是個野|雜|種。
是要害死他啊。
所有人都看到這匣子交到了他手裡,大理寺卿,刑部侍郎....
他要說東西不見了,誰信?
怎麼辦。
他上哪兒去找一張空白聖旨填進去。
一時焦頭爛額。
他是誰?他是國公府的世子,聖旨要在他手裡丟了,說法可就多了。
一句國公府想要造反,皇后都保不住。
朱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慌忙叫道:“停車,停...!!
馬伕不知道出了何事,趕緊勒住韁繩。
車還沒停穩,便見朱錦城從後面車廂滾了下來,身後跟著的小廝也嚇了一跳,忙翻身下馬,“世子爺,這是怎麼了?”朱錦城已經顧不上疼了,把懷裡的匣子往他跟前一扔,喃喃地道:“空,空.....
小廝還沒反應過來,朱錦城一腳便踢在他腰上,“還愣著幹什麼,去啊,去找國公爺,要出大事了!”末了又抱住自己傷了的腳,疼得眼淚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