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一旁的素商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生怕姑爺被娘子氣跑了,盤算著要不要自己出去,先把門給反鎖上,來個甕中捉鱉。




只要姑爺與娘子過了今夜,生米煮成熟飯,往後相處便沒這般尷尬。




人還沒都在門口,門外倒是先傳來了一道嗓音,拖著聲兒道:“世子爺,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世子爺都得去見侯爺。”




聽聲音是晏侯爺身邊的小廝。




這回屋內幾人都明白了,合著世子爺今夜是過來躲人的。




那巧了。




各有各的目的。




晏長陵裝作沒聽見,繼續低頭抿茶。




等外面徹底沒了聲息,才抬起頭朝白明霽望去,微彎的眼睛裡映出身旁兩簇燈火的光芒,像是被人打散全碎在了裡頭,成了一汪星海。




前幾回沒這般近距離瞧過,白明霽心頭一跳,正想著哪有男人長這樣的,妖孽得像個妖精,便聽對方道:“我今夜睡這兒。”




“啊?”本也沒什麼,從他進來的那一刻,白明霽心頭就做好了準備,被他突然這麼一客套,惹得自己也失了態,耳尖不由生了紅。




睡便睡,為何還要同她說,低頭也去找茶盞,輕應了一聲,“哦。”




金秋姑姑和素商則是一臉歡喜,見晏長陵還未更衣,趕緊出去讓人再備水,又去尋換洗的衣裳。




忙乎完,把人送進淨房,回頭見白明霽還坐在那悠閒喝茶,金秋姑姑急得頭大,上前喚了一聲祖宗,“新婚夜不過是晚了半年,並不是消失了,趕緊收拾好了,進裡屋去。”




規矩她懂。




可......




上輩子她過得好好的。




要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寡婦日子還好,體會過了,且已習慣了,再讓她倒回來伺候人,渾身就不得勁兒了。




坐回床上,乾等著。




百般無聊,盯著跟前燃燒的玉燭,看著那火光筆直往上竄,偶爾冒出‘呲呲’一聲,火苗如同伸了個懶腰,又直了起來。




一雙眼睛都快盯出重影了,淨房的人終於肯出來了。




身上的對襟長衫不僅繫好了衣帶,連頭髮絲都絞成了半乾,許是沒料到她會坐在這兒等,愣了愣,說了一句聽進人耳裡極為假模假式的話,“怎麼不先睡?”




得了這話,白明霽沒再猶豫,為了給他騰出地兒,甘願讓出外側的位置,移到了裡側,被褥也分了一半鋪在他這邊,躺好後便閉上眼睛。




過了半晌,身旁的床榻微微一陷。




很快,燭光也滅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被褥另一側傳來,驚蟄天又落了半月的雨,夜裡有些冷,一股涼氣從掀開的被褥縫隙裡鑽進來,剛在她身側打了個璇兒,緊接著一波熱浪又從對面人的身上洶湧地翻滾而來。




頗有些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白明霽吸了一口氣,沒動。




半晌都沒聽見動靜,白明霽眉頭輕蹙,他到底要不要動?




不動,她就睡了......




正要翻身過去,身側的被褥忽然被人一壓,沒等她反應,人已經翻了過來,手肘撐在她身側,黑漆漆的眸子盯在她眼睛上方,在夜色中像極了一頭狼,白明霽一驚,下意識捏緊了被褥,圓瞪著眼睛,脫口而出,“你做甚!”




“還以為你不怕呢。”




那人輕笑一聲,人翻回去,重新躺好了,白明霽還能感覺到心口在“咚咚——”亂跳。




終於回過神。他剛乾了什麼?




戲耍了她。




上輩子二人雖做了一年的夫妻,卻全然陌生,白明霽壓根兒不瞭解這位世子的秉性,如今知道了,是個道貌岸然的狗東西。




抓了身上的被褥,翻過去臉朝裡側。




剛閉眼,突然察覺到被她捲過來抱在懷裡的一團被褥,正在以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地往後退。




白明霽:......




白明霽有些不敢置信,他是在同她搶被褥嗎。




這是她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