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聽風 作品

第382章 臨行之前

 目送魏生等人離去後。

 陳牧佇立在大殿中沉思不語。

 祁至元靜靜的站在不遠處,並不打擾,待陳牧重新抬起頭後,這才走近過來,緩緩的道:“朝廷、內閣、十二監還有八王,如今視線恐怕都落在你身上了,你如何打算?”

 “不必顧慮重重,以不變應萬變。”

 陳牧看向祁至元,語氣平和的回應一句,道:“如今的七玄宗不宜承擔這些壓力,我不久就會離開宗門,祁掌教兵來將擋便是。”

 他從一開始就不曾打算插手什麼八王之爭,更沒興趣去陪八王勢力勾心鬥角,他要做的是依靠自己的天賦和悟性,以最快最安妥的進程,登上武道極巔。

 到那時。

 八王誰有資格繼承地位,由他來考量便是,若全都不行,那令乾坤更易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翻掌之間,他從來都沒有興趣做棋盤上的棋子,他只會做棋盤之外的執棋人。

 這一趟該處置的事務,基本上都處置的七七八八,煉製出了乾坤瓶這一虛空靈兵,淬體境界又有了突破,接下來也差不多是時候,該離開玉州了。

 最後,

 再去看一眼紅玉她們罷。

 陳牧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後,便同祁至元微微點頭,繼而向前邁步,消失在大殿中,只留下祁至元凝視著陳牧離去的背影,半晌才輕嘆一聲。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如今的陳牧距離問鼎天下只差一步之遙,但這一步也將是最難的一步,因為要邁過去,那不僅要與人鬥,與天鬥,更要與自己鬥,過不去,便粉身碎骨,過得去,便將盡覽天下!

 說來也有些造化弄人。

 七玄宗之所以誕生,是因為那位立派祖師,不願意牽扯到朝廷紛爭之中,不願意插手當時的皇位皇子之爭,因此才遠走寒北,來到玉州開山立派。

 就此之後,七玄宗便遠離朝廷紛爭,從來不插手朝堂政局,哪怕寒北各宗和中州朝廷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唯有七玄宗是聯繫最少的,甚至在中州都沒有分舵,偏居一隅。

 這種理念,其實也一直傳遞了下來。

 像早前的七玄宗,封州閉宗,不參與寒北各州的爭端,就是不想被捲入任何紛爭,只想呆在玉州這一隅之地,偏安一處,若非被血隱樓、玄機閣等宗門脅迫,七玄宗或許至今都還封閉著玉州的門戶,不往外走,亦不准許各宗進入。

 只是亂世之中沒有淨土,血隱樓和玄機閣等宗門,終究還是強行進駐玉州,就彷彿造化弄人一般,也恰是他們闖入玉州,讓七玄宗無法再偏安一隅之際,在那四宗紛爭的瑜郡,便趕上了陳牧的崛起,猶如劃過天穹的一顆璀璨流星。

 而今。

 七玄宗再是想要偏安一隅,也不可能了。

 陳牧的存在,便註定了七玄宗必將成為天下大勢的一部分,若陳牧未來能定鼎天下,七玄宗便能因陳牧而水漲船高,將成為朝廷正宗,興旺輝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

 若是陳牧未來踏不出那一步,失敗而身死,曾經那些陳牧的仇敵,諸如玄機閣等,必不會和七玄宗握手言和,七玄宗最後就算能守住宗門傳承不失,也必難再坐擁玉州。

 七玄宗避世避到了寒北,避到了這偏僻的玉州。

 結果卻反倒是避成了這亂世中的焦點,將有可能決定往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天下大勢,引得天下矚目,當真是避者而自來,強求卻不得,天意弄人可謂如此。

 事已至此,祁至元也自然不會有什麼僥倖心理,他只能一方面期盼著陳牧在未來,數十年之後,能真正越過換血境的門檻,問鼎天下,讓七玄宗得以興旺輝煌,另一方面則作為七玄宗掌教,想方設法做一些其他的安置,替宗門保留一些傳承。

 ……

 陳牧不知道祁至元在作何想,也並不打算插手七玄宗的事務,他在離開太玄峰主殿之後,便一路向著靈玄峰返回,悄然回到了靈玄峰上。

 而正當他往許紅玉居住的那片竹林走去時,卻是隱約感知到了什麼,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然之色,繼而將目光投向遠處那座竹屋。

 “紅玉也到這一步了。”

 陳牧駐足輕語一聲,然後往前邁步,悄然進入竹屋。

 竹屋之中,就見許紅玉正在樸素的竹床上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周身內息不斷流淌洶湧,五臟凝結的澎湃精氣,一股股的往六腑之中灌注過去。

 許紅玉在衝擊六腑境的瓶頸。

 從她邁入五臟境至今,也已過去數年,一般五臟淬鍊的過程也就三五年功夫,若是有足夠的資源,則還能更快一些,很多真傳弟子在五臟境多停留一些歲月,是為了參悟更深層的意境,以此奠定更強的六腑根基,但許紅玉則並無這種打算。

 陳牧曾經收穫的地元青蓮子,她曾在最關鍵時服用過,憑此悟出了坎水意境的第二步,雖僅止一種意境抵達第二步,但也足夠晉入六腑境,畢竟坎水本就注重溫養。

 不過。

 許紅玉的五臟淬鍊,僅僅只完成了七次。

 看似已很不錯,僅次於一些宗門真傳,但實際上她的資質還相差許多,單憑自己最多也就淬鍊到四五次左右,是依賴陳牧帶來的許多靈物,才完成七次淬鍊。

 七次淬鍊雖不高,但也足夠衝破六腑境的瓶頸了,在有一些輔佐靈物的情況下,衝擊瓶頸的過程會更容易許多,依照陳牧看來,她這次衝擊至少能有六七成把握。

 即使過不去,重新積累精氣,下次就能有八成把握、再下次就是九成,總歸五臟七次淬鍊,在這個年紀是必然能邁入六腑境的,不會被困在門檻之前。

 “方法倒是沒錯。”

 陳牧是當世唯一將六腑境修煉到極限的人,對於六腑的瞭解可謂無人能及,他此時站立在許紅玉身前,目光透過她的衣衫和肌膚,直視她體內的境況,微微點頭。

 許紅玉應當是第一次衝擊六腑境,畢竟他早前與許紅玉親暱之時,並不曾感知到她體內六腑有過細微變化,六腑境的瓶頸即使第一次無法衝過,也會留下些許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