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百四十六章 爬床

驚蟄驚蟄,驚蟄一過,便是清明。杜宇聲聲中,細雨紛紛啊,灑在人臉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這個清明,她和她、林初蘭,一起焚紙化錠,告慰天上的親人,和逝去的亡靈。

春衫薄,春衫俏,穀雨一過,轉眼立夏。這山上森森古柏,茂茂銀杏,萬物蔥蘢。化身其中,如大夢初醒,不死亦不滅。

這是從未有過的超脫和釋然,原來口舌紛爭,搖尾乞憐,真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啊。

這兒除了古柏森森,角落裡零星長著梔子花。

蘇錦切了幾朵,用水泡了放在青瓷碟子,純白的花瓣肆意舒展。

沒有香這也是極好的,暗香悠悠,沁人心脾,抿了口茶,英若男陪著她。

二人庭院裡聽風曬日,閒搖羅扇,雙目微眯,蘇錦更是懶怠的話都不肯說。

“你父親的書目,編纂校注的可還順利?我是幫不上忙,前兒給你的墨,使著還趁手?”

墨?那可是塊極品,龍泉印泥歙州墨,太奢靡。

“那東西金貴,拿回去吧,我用不著。”

你這人……

她又要炸毛。

好好好,不說不說,收下收下。為幾句話就激動,你呀,還是那個毛躁的丫頭子。

細細的品著雀舌,淡淡的苦淡淡的淳,啊,真香!

茶之真味,亦可清心,她帶來的都是極品,卻也是父親愛的。

濃烈的陽光透過參天的古柏、銀杏灑在身上,不覺得曬只覺周身溫暖。

天熱了,蘇錦還穿著夾袍,鎮日手腳冰涼。

英若男摸著溼滑粘冷的手,不停的問詢:“身上可還乾淨了?要我說你這胎坐的就不是時候。”

“勞心勞力的救他、服侍他,都沒保養身子,就坐上了胎。你這症候就是生產落下的,溼熱、氣虛、外傷所致。”

“新產血崩,產後惡露不絕,豈知瓜熟蒂落,養不下來才最傷身。還總不放在心上,找大夫也不看。能有多少血,一日日這樣淋漓,臉黃蠟蠟的沒個人色。”

你懂的多呢,蘇錦痴愣愣的不語。

孩子,孩子,醒過來知道孩子沒了,她便再沒問過。

她不問林初蘭也不提,心裡的這個疤,只有英若男敢揭。

“可還睡不安?我有個玉枕,說是安神養氣,這就打發人去拿。你呀,就是想的忒多,管他誰誰呢,自睡去。天又塌不了,縱然塌了,先壓死那混蛋和娼婦。”

這人,這是枕頭的事?真正的睡不著怨枕頭。

這一場生死劫後,越發的畏寒。除了身子不好,最大的症狀就是睡不好。

一夜能睡一個時辰是常事,二個時辰則是頂天。就這,還總噩夢纏身,睡睡醒醒。

總埋怨她想太多,可能不想嗎?日子渾渾噩噩的得過且過,現在能躲在這兒,能躲一陣,能躲一世嗎?

想到還要回那牢籠裡,怎麼能睡的著呢?

“我有件事請你。”

收回思緒,她重啟話題。

“姨娘從去歲在那府上時就咳,到現在總不見好。能否尋個醫家來切切脈,診治調理……”

“姑娘,姑娘,快開門呀,咱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