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入V三更~





他跑得又快又早,人一直在隊伍最前頭,極為安全,尤其是劉備自己和妻兒兵在墊後,如此仁義之舉,蔣由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此刻,看著水面的他有點懷疑人生。




江岸寬闊,一眼望不到盡頭,水面上除了波濤,什麼也沒有,岸上更是泥濘的難以落腳,踩進去就抬不起來。




“此處無船無橋,如何過河?”




“這分明就是條絕路啊!”




“劉使君怎麼把我們帶這兒來了?!”




同樣發出三連問的還有其他士人,大家紛紛圍在一起,打探起來消息。




有消息靈通之人道:“我聽說這幾日有位天師投了劉使君,那人頗有神異,能從天界取物,說不定有過河妙計?”




“你說那什麼天師大將軍?”




聞言,蔣由嗤之以鼻:




“其稱無才,更違官序,劉使君怎會收攏這種人?愚夫愚婦才信的東西,諸位當真,豈不令人貽笑大方!”




前兩天,他這話一直有不少贊同者,可此刻說完,周圍人卻是一片寂靜,蔣由有些不解,他還想開口,卻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河裡。”




河裡?




河裡能有什麼?




蔣由不解的側了身,轉頭望向水面。




只見剛才還什麼都沒有的水上,此刻赫然出現了一道紅色巨橋!




橋寬兩丈有餘,通體鮮紅,兩邊還有簡易柵欄與鐵鎖,就這麼突然出現連通兩岸,猶如神蹟!




蔣由目瞪口呆。




原本和蔣由交談的人顧不得理他,個個提起衣襬,不顧腳下的泥濘,努力向橋出現的地方奔去。




這樣的動靜,這樣的能力,只會是那‘天師大將軍’做出來的,他們得趕緊過去見一見啊!




搞出這麼大動靜的天師大將軍很緊張。




拼接浮橋不是放水裡就夠了。




它浮在水面,自然會受水流沖刷的影響,必須固定在兩岸,尤其是浮橋中心沒有橋基支撐,兩邊的拉力要更大,用兩側的拉力抵消人在橋面上的重力,防止中間的橋面大幅度塌陷到水裡去。




也正因為此,昨天關家兩兄弟才要連夜動身準備。




此刻固定,劉琰更是不敢走神,畢竟這浮橋又大又沉,還在水裡被沖刷著,誰也不確定多少人力能拉住,要是沒固定好被衝出去,分分鐘就得飄走,她得時刻準備著收回來。




好在,一切進展的極為順利。




“成了,成了!那邊也固定好了!”




看著近千兵卒合力固定好最後一處,關平長舒口氣,他裂開嘴角,大聲招呼起來:




“會泳的都快上橋走走,看看這橋能不能過人!”




劉琰總算鬆了口氣,兵卒們更是興高采烈往浮橋上走。




剛才議論的士人們也奔到了橋前,眼神別提多熱烈了。




視線受阻,他們剛才沒看見紅橋怎麼固定,但現在清晰看到了橋上的兵卒,多到數都數不盡哇!




這橋真能走人!




不過,浮橋只允許過馬,車不準通行,想過去得按營將所有馬車綁好,由天師收了車後,他們才能按營通過。




有消息靈通,高人統籌的營,早早的就準備好,見橋過人的測試通過,迅速趕過來繩子相連的馬車,再卸下挽具,將馬全牽到一邊。




不知道情況的士人們有些不解,見看見上百位兵卒像拱衛將軍般,簇擁著一位少女走了過去。




那少女衣著簡樸,氣度卻極為不凡,舉手投足間盡顯貴人之氣,周圍人更是見之則避,有眼尖的士人看著上來迎接的老翁,忍不住發出驚呼:




“那少女是什麼身份?竟讓大儒徐老親自上前迎接!”




“她就是天師!”




有人高聲回道:“那可是真仙人!紅橋是她從天界取出來的神物!”




眾士人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氣還沒抽完,他們就看到天師向前走了兩步,伸出手,一揮。




那動作輕鬆隨意到了極致,可觀看的眾人全都陷入驚駭。




無它,上百輛糧車就這麼突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有人呼吸緊促,眼睛瞪得好像要突出來,有人心臟狂跳,以至於站立不穩,差點要昏過去,還有人磕起來頭。




剛才還說著不可能的蔣由腿軟到極致,差點跪了下去。




乖乖,居然真有這般本事的仙人!




岸邊再次爆發出巨大的響動。




“天師威武!”




“神女!神女佑我!”




“天佑我漢家子民不絕啊!”




“多謝天師出手相助!”




“神蹟!這才是真神蹟啊!”




人群陷入極端狂熱的氛圍中,連過橋這件要事都忘了。




劉琰不得不打開早夾在領口的麥克風:“所有人禁止喧譁,排好隊,有序過橋!”




早就備好的音響將聲音擴大數倍,清晰傳入在場所有人耳中。




這又引來一陣激烈的高呼,狂熱的像是在演唱會現場。




好在,百姓終於開始過橋,而劉琰的耳朵也沒有受到多大的摧殘。




敬畏劉琰的‘神力’,過橋的百姓極為聽從她的吩咐,再加上有鄉老兵卒在上面調停,橋上的人走的極為平穩,不爭不搶,也沒有人摔倒,又或者跌落河裡。




如流水般順暢的過人,看的劉琰簡直要感動哭了。




她之前帶人在陸地上走,還能出現人踩坑摔倒、撞車、崴腳等各種拖慢隊伍的事故,如今能的這麼順當,可真是不容易!




劉琰放心了。




但劉備開始不放心了。




派出去的斥候傳信,在三十里外見到了荊州兵,他們正往這邊急行軍!




這情況劉備不是沒有預料,現今出現,他也沒有慌亂,而是迅速對諸葛亮問道:




“軍師,現已過多少百姓?”




“只過了兩萬有餘。”




諸葛亮算了算時間:“再快些,過完所有人也得用三個時辰!”




兩個時辰就夠追兵走到河岸,從容擺好陣型殺人了!




從對講機中聽到的張飛迅速請命:




“主公!讓我率一隊騎兵前去,殺了那敵首,追兵也就不足為懼了!”




劉備思索片刻,果斷下了決定:




“可!我與子龍再帶兩千兵卒支援接應,以免潰軍亂逃傷及無辜。”




這世上哪有讓首領墊後的道理!




“大哥何必冒險,還是趕快過河吧!”




張飛連連拒絕:“讓子龍率兵隨我去就夠了!”




“我意已決,都不必多言。”




劉備直接否定,他對身邊的諸葛亮問道:“軍師,可曾見曦玉在何處?”




“她帶著所有輜重車過河……又回來了?”




劉備心還沒放下多久,就又被提了上來,緊接著,他便看到水上顯眼的藍色小船。




那小船很快就到了近前。




劉琰輕鬆的從船上跳下,四下環顧,看到他們後,就迅速走了過來,




劉備扶頭。




不是已經商量過河後她在對岸等著,怎麼又回來了!




他對著走來的劉琰問道:




“追兵將至,此處極為不安,曦玉你為何要再回來?”




“不知道。”




全頻道的對講機劉琰也有,水上就聽到追兵將至的她對劉備和諸葛亮攤了攤手:




“就是覺著,這麼危險的時候,我更應該在這裡。”




“我跟在軍師身邊也很安全。”




劉琰認真想著自己的作用:




“而且,百姓要是知道追兵要來的消息肯定會亂起來,我在這兒能控制住,等人走沒了我還可以斷後,這橋用的可是鋼索,沒一個小時解不開,但我半分鐘就能收走,這樣敵軍就不會借橋過河,那時候我也已經上船在河裡了,他們也追不上來,根本不會出事啊!”




諸葛亮眉頭微皺。




他打量著劉琰,發覺對方手有些抖,但她自己卻一點兒都沒意識到。




到底是什麼環境,才能養出來她這樣的人?




劉備也意識到這點,他深深看了劉琰一眼:




“罷了,你就留在軍師身邊吧,切記不可亂走!”




“皇叔放心。”




還以為會被強烈要求回去的劉琰猛鬆了口氣:“我肯定不會亂跑!”




“軍師一定要看住她。”




劉備可不太信劉琰的話,他對著諸葛亮囑咐道:“早些帶她過河,不必等我。”




聞言,劉琰極為不滿的抱肘在胸前。




真是可惡,都穿越了,為什麼不再給她一個走樓梯的神技啊!




*




太陽高懸,天色晴朗。




這應該是個好天氣,只是不知是荊州水土與鄴城不同,還是因為臨近浦川的緣故,曹純總覺著身上好似附著了一身水氣,黏膩不適。




就好像,有蛇在身上爬。




這感覺很糟糕。




摸了摸身上,曹純又發覺什麼都沒有。




久經沙場的武將,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總會有那麼幾分預知,他很快意識到,這感覺並非是天氣,而是此刻的環境與局勢,讓他覺著異常危險。




離浦川那麼近,劉備已經無路可退,那,最好的辦法便是主動出擊,擊敵於行!




“張將軍。”




意識到這點,曹純立刻對身邊的張允商議道:“此處已逼近劉備,該讓將士披甲列陣了。”




奉丞相令,他這次只帶了五百曹軍,餘下全都是荊州水軍。




而不同軍隊使用的戰鼓號令、軍旗指揮方式都不相同,底下兵卒更是隻聽頭領號令。




也就說,雖然名義上曹純能號令這些士兵,但他的命令需要通過張允下達。




這使得曹純指揮起來極為生澀。




尤其是此刻,張允不以為然,甚至還出言反駁:




“曹將軍多慮了,劉備此刻猶如喪家之犬,恐怕早就趁著時機過河逃命,哪敢過來偷襲?更何況,已走了二十多里路,要是再披甲走過去,那兵卒哪還有力氣作戰?”




“劉備乃英雄也。”




曹純深呼吸,努力講起來道理:




“此人心性堅韌,決不可輕估,而且,倘若一路無事走到岸邊,那就算無力作戰也不用擔心,畢竟劉備不會再渡河反襲,可若是他們此刻率兵來襲,我等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劉備是真英雄,那乃公是什麼?真小人?




三國亂世,互相投降的人一直不少,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下一位主公奉為上賓,友好相待,並完美融入文臣武將的圈子中。




張允顯然就是融不進去的一員。




倘若只有他一人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還有個蔡瑁,因為和曹操是故交,所以曹操來了後,對他又是親訪,又是入私室見妻小,抬舉的簡直要上天!




這就讓人心情很不好了。




哪怕曹純只是說了句眾人皆知的話,張允也覺著這是在羞辱自己,心中更加不忿。




可再不忿,對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再加上對方又是上級,張允只能聽從。




他揮揮手,示意手下讓士兵停下穿甲。




人做事上不上心很容易感受出來,張允只吩咐一句,也不繼續催促,其餘副將就明白他根本不急,動作也慢起來,底下的士兵更是拖拖拉拉。




已經和親兵穿好甲的曹純不免有些頭大。




他剛想開口,忽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雷鳴。




這是戰馬齊奔的聲音,他的預感是真的,劉備命人來攻了!




只披了胸甲的張允頓時臉色煞白!,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