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下的黑貓 作品

第 32 章 十六顆糖呀~

從巴薩羅雲回來洗漱了一番後,厲扶青就盤腿坐在窗前盯著外面的天空看了許久。




繁星初現,零星地點綴在霞紫色的天空,微風撲面而來帶有晚夏獨有的氣息。




厲扶青難得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年少時他很少有機會得以出宗門,甚至連問道峰也沒機會出,常年待在空無一人的問道峰,除了修煉別無他事可做。




不過每到各大宗門大比時,師尊都會帶他出宗門,讓他參加比試。




十二歲時力壓各大宗門天才初登天梯榜第一,十三歲試煉塔第一,十四歲問天試第一,每逢比試便是拼著身受重傷他也要奪得第一,除了心裡少有的驕傲使然外,也有想為宗門掙得臉面,好以此讓師尊多帶他出來。




問道峰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除了他就只有滿目蒼鬱的樹木,偶爾師尊回來時,就算不搭理他,他也覺得高興,至少不會讓他覺得,整片天地間死寂得只剩他一人了。




後來,後來…他改了名,記憶裡更多的除了血腥和死亡外,就只剩荒蕪死寂的禁地。




他也再也沒有想奪得第一的機會和理由了。




精神力的乾涸加劇了神魂與這具身體的排斥,厲扶青忍耐地蹙了下眉,放在膝上的指尖疼得輕微痙攣了下,往兜裡一摸發現兜裡已經沒糖了。




他抿了下唇,將手重新放回膝上,繼續看著外面的天空發呆。




“怎麼不去躺治療艙?”身後走過來的諾恩在他身旁蹲下,熟練地往他兜裡補充糖果。




自從上次阿提卡斯給雷坦買過一次糖後,他就從阿提卡斯吃糖的頻率中發現,他只有疼得狠了才會往嘴裡塞糖,吃完了也不會去買,於是他就買了糖放進他兜裡,慢慢地就養成了時常往阿提卡斯的兜裡補充糖果的習慣。




厲扶青扭頭盯著他的動作,過了會才動了動唇:“沒用。”




“嗯?”




“躺治療艙沒用。”




他的疼痛來自神魂與這具身體的排斥,躺治療艙沒用。




諾恩抬頭看著他蒼白的唇,皺了下眉將手裡剩下的兩顆糖遞給他:“去躺一下吧,至少能止疼。”




厲扶青接過來剝開放進嘴裡,酸甜的味道自舌尖泛開,心情好了點的他點了點頭:“好。”




真好哄啊!




諾恩看著他起身朝著治療室走去的背影不禁想到。




走到治療室門口的厲扶青突兀地停下腳步,扭頭向他招了招手:“過來。”




諾恩起身,走過去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在荒星上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好像也是過來這兩字。




厲扶青帶著他走進治療室,在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什麼,走到一旁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對諾恩道:“坐過來。”




諾恩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上前坐下。




他剛坐下,厲扶青就將他脖子上的繃帶扯下,然後拿著一管針劑扎向他脖子。




脖子是絕對的弱點,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




諾恩瞳孔反射性地一縮,猶如被觸犯禁區的猛獸,周身氣息驟然危險。




反應過來身旁的是阿提卡斯後,他又在瞬間收斂氣息,只是身體依舊緊繃著,全程一動不敢動,直到針劑注射完,針管離開,諾恩緊繃的身體才稍微放鬆。




莫名其妙被紮了一針,心裡滿是疑惑的他轉頭正要問什麼的時候,就從對面的玻璃櫃上隱約看到自己脖子上正在消失的紋路。




厲扶青起身將空了的針管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轉頭看向他:“這藥劑昨天剛到,可以將脖子上的雌奴紋掩去一個月,架子上還有一盒,待會你拿走。”




這個藥劑是在他第一天看到諾恩將脖子上的雌奴紋連皮帶肉撕扯掉時託蟲研製的。




身為雄蟲,還是希瑟爾家族的雄蟲,想要做到這點很簡單。




只是沒想到最後幫忙研製的會是三哥撒利亞。




撒利亞是這具身體雄父的另一個雌侍生的,年二十七,就職於首都星製藥研究所,目前為止厲扶青只有回來的那天見過他一面。




連面都見不上,這種情況下他想要達成原主的第一個心願,好像還要花費很長很長的時間。




諾恩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其實因為主導者是阿提卡斯,他已經不怎麼會為了這道雌奴紋感到屈辱了,之所以沒有將繃帶取下,只是因一時習慣了而已。




他沒想到,阿提卡斯會因為雌奴的這點小事,就讓蟲去研究遮擋雌奴紋的藥水。




他看向厲扶青,突然想到什麼心裡生了絲好奇:“閣下,這藥水你是什麼時候讓蟲研製的?”




“在看到你將雌奴紋撕扯掉後的第二天。”




聞言,諾恩眸光微動,沒想到那時候的他不僅沒因雌奴紋這件事生氣,還想著要幫自己把這東西給遮擋住?




“是因為當時的我救過你?”




“不是。”厲扶青搖頭:“是因為當時你成為雌奴這事是我導致的,既然你視這紋路為恥辱,那麼我就該想辦法將它遮住。”




“不是的。”諾恩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盯著他的眼睛,再認真不過地道:“雖然這事過去了,但我還是想說,閣下,不是你導致我成了雌奴。”




“那只是一場意外,若一定要有蟲為了這場意外負責,可以是赫斯安澤,可以是我自己,可以是黑塔的那個亞雌,但唯獨不該是抱著救我的目地來的你。”




他們蟲族天生同理心就寡淡,管閒事的都不多見,更別說這種亂攬責任的了。




阿提卡斯這個性子在蟲族可以說十分罕見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的厲扶青有點意外。




諾恩看到了他眼裡的意外,不過他沒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其略過道:“閣下,你救過我,也救了諾亞,以前的那些瓜葛都清了,所以沒有必要再給這個藥劑。”




“就算要給,也要讓我用什麼來換,不該就這樣沒有代價的給我…”這樣會吃虧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厲扶青給打斷了:“你有用東西來換。”




厲扶青說著望了眼鼓囊囊的衣兜:“你給了我糖,很多。”




諾恩啞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的他反覆張了張嘴後,反手將厲扶青給塞進了治療艙裡。




被塞進治療艙裡的厲扶青懵了一瞬,稍微繃緊的面頰能看出他不甚明顯的疑惑:“?”




出了治療室後諾恩捂著臉蹲下,阿提卡斯剛才…莫名地顯得有點乖。




那模樣,像是一包糖就能給哄走似的,與下午在虛擬戰裡的反差有點大。




情緒逐漸平緩下來後諾恩反應過來,阿提卡斯給他這個藥劑並不是因為那點糖,而是他將糖塞進他兜裡時所攜帶的那點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