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抓獲





有些相對謹慎,因為對病房裡的情況存疑,遲遲沒有開口的人,看到她們母女對著哭的樣子實在可憐,也忍不住心軟勸道:“她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沒恢復,晚上溫度又低,在這僵著別弄病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其實依我看,這事就是個誤會,當然也不能怪你們,你們緊張孩子,我們也都能理解,但都是產婦,大家互相體諒體諒,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說是不是?”




還有人擔心葉敏和梁娟不好說話,乾脆去喊李護士:“李同志你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你出來說句公道話啊!”




“是啊,李護士你勸勸她們。”




可李護士哪敢輕易插話,她進醫院才一年,資歷淺沒經過這種事,萬一做出錯誤的選擇,未來都可能受影響。




不過她也清楚,任由她們在這僵持也不是辦法,猶豫著說:“要不……我去值班室看看有沒有醫生在?”




有人對李護士的態度表示不滿:“叫醫生來有什麼用?他們又不知道情況。”




李文秀也哭著說道:“大姐,我不求您可憐我,請您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我成不成?我真的只是看錯了病房號,沒想做壞事啊!”




梁娟本就產生了自我懷疑,又被人這麼逼迫,一時之間難以抉擇,只好看向正在哄孩子的葉敏。




葉敏剛好把女兒哄好,見梁娟抵抗不住,將孩子放到身邊,又招呼孟崢過來,讓他照看好妹妹,才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眾人面前。




葉敏今年二十四,相貌俊秀,皮膚白皙,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几歲。




年輕姑娘通常臉皮薄,尤其是有梁娟這樣一看就難纏的人在旁邊做對比,她看起來更加可親。




雖然偷孩子時,如果不是她一把抓住自己,並尖叫出聲,李文秀覺得動靜不會鬧這麼大。但李文秀覺得,一般人發現孩子被偷,肯定會跟偷孩子的人幹起來,可她剛才卻只顧著哄孩子,他們爭執不休時,她一句話都沒插嘴,估計就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小姑娘。




剛才叫那麼大聲,也是因為被嚇到了,不足為慮,可以作為突破口。




盤算過後,李文秀一把抓住葉敏的手:“同志,我真的沒想偷你孩子啊,我又不是沒閨女,偷你女兒幹嘛呢?”




葉敏低頭,往李文秀懷裡抱著的嬰兒看過去。




這一看,葉敏就愣住了。




在她眼裡,她當然覺得自己女兒是最好,最獨一無二的。可哪怕是親媽,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孩子跟她女兒長得挺像。




那細微的差異,也完全可以用剛出生的嬰兒一天一變遮掩過去。




難怪小說裡孩子被調包後,她完全沒有察覺到。




想到小說裡女兒被調包後過的悲慘生活,葉敏一把甩開李文秀的手,冷聲說道:“你偷孩子當然有所圖,至於你為什麼要抱著孩子來做賊,也是因為你不光想偷我的孩子,還想讓你女兒鳩佔鵲巢,讓我來養她!”




看熱鬧的那些人再次譁然,看向李文秀目光裡的信任再次被懷疑代替。




李文秀沒想到目的會暴露,表情有片刻空白,但很快又泫然欲泣道:“我沒有啊!我是帶孩子出來上廁所的……”




“上廁所?”葉敏直視著李文秀的眼睛問,“那我請問你,嬰兒拉撒有尿布,大晚上的,你上廁所為什麼要帶孩子?”




之前被迷惑的人彷彿被點醒:“對啊!小孩子又不用上廁所,她抱著孩子出來幹什麼?”




李文秀這才發現自己找的理由有漏洞,神色慌張起來:“我、我……”




“別跟我說你是不放心留孩子在病房,才把她抱出來的,”葉敏語帶嘲諷,提醒道,“你丈夫晚上應該沒走吧。”




李文秀心裡“咯噔”一聲,她想出來的解釋的確是這個,話被葉敏堵上後,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合適的藉口了。




再轉頭往圍過來看熱鬧的人臉上看去,不是望著她一臉氣憤,就是眼裡滿是懷疑……李文秀沒想到,眼前這個面嫩的年輕女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局勢,且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說到底,她大晚上出現在別人病房,這件事本身就不算合理,碰到口拙的自然能混過去,可遇上葉敏這樣不好對付的,也容易落入困境。




李文秀一時之間想不到破解的辦法,乾脆心一橫,跪下來哭道:“我真的沒想偷孩子啊,至於你說的什麼想讓你替我養孩子,我更是想也沒有想過的事啊!同志,就算您是軍官家屬,也不能這麼冤枉普通人啊!”




“看看,她這是要把我和她之間的矛盾,說成是階級之間的矛盾了,”葉敏聞言,指著李文秀看向圍觀的人說,“可我也是工人,我的丈夫出身於工人階級,反倒是你,是什麼成分?富農,地主,小業主還是資本家?”




葉敏邊說邊後退兩步,上下打量李文秀說:“你說話有條理,學歷應該不低,可身上衣服多補丁,兩手粗糙多繭,境況又不太好,應該是大運動後下放到周邊農場的吧?”




其實這時候下鄉知青也不少,但知青大規模下鄉是六八年以後的事,到現在沒幾年,而李文秀容貌一看就三十多了,再加上葉敏把說她是下放的,圍觀眾人先入為主,都議論了起來。




“不會吧?我本來以為她是農民同志,結果是資本家?”




“也可能是臭老九,你沒聽那位同志說嗎?她說話有條理,學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