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54 章

回到東宮。




劉據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又拿出竹簡開始寫寫畫畫,一會兒L皺眉一會兒L抿嘴。




在整理香皂等物的時候,他還發現了點東西,用處更大,意義更重,可惜信息太少了。因此劉據很是苦惱。




——這是寫啥呢,這麼痛苦面具?




——認出幾個字,大概跟農具相關。這孩子終於想起農具了。古代是農業社會啊,以農為本。就算沒有良種,改進生產工具也有利於提高生產力啊。結果他搞了一溜的軍器,連玻璃都弄出來了,就是沒搞農具。我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穿進去搖醒他。




劉據嘴角抽了抽。




他能不知道大漢以農為本,農業最重?他能不曉得農器重於玻璃?




他為什麼沒做,是他不想嗎?是他不能!




你們有本事說,有本事給點資料啊。腦子裡的“天梯”那麼高,他都爬一年多了,雜七雜八一大堆,可跟農器相關的總共都沒幾句話,有個毛用!




想想就氣人。劉據痛苦面具更甚。




——嘖,這娃不會是不懂農具吧,寫半天了也沒寫出個所以然來。我的天哪,你那麼多東西都能做出來,不懂農具?這麼偏科的嗎?




劉據:……




他鬱悶放下筆,將豐禾招過來:“我讓各地搜尋匠藝出眾人才的諭令也下達幾個月了,可有什麼動靜?”




“未曾聽聞有地方上報。殿下莫急,再等一等,我大漢疆土遼闊,搜尋人才之事不易,總需要時間的。”




劉據蹙眉,悶悶不樂。




——哎,古代交通、通訊都不便,尋人還得全靠人力搜索,確實慢。這點沒辦法。光是詔令下達全國就很耗時了。然後還要在茫茫人海中宛如無從蒼蠅地找,沒有精確目標,甚至沒有確定方向。如果知道誰能行,姓甚名誰,戶籍何方,那就簡單了。




——明確目標?漢武帝時期有什麼比較出名的農學家嗎?我記得好像有個代田法,似乎就是漢武朝誰提出來的,據說直接將當時的農業產量增加了四分之一。這人叫什麼來著?




——對,代田法,中學歷史學過的。但名字……恕我學渣,我也忘了。




——我真是服了你們這群老六。趙過啊!趙過這麼不出名的嗎,一個個全都記不住。人家不只提出代田法,還發明瞭耬車。不過我記得他好像是武帝朝末年人物。算算時間,這會兒L也不知道出生了沒有。就算出生了,怕不還是個孩子吧。




聚精會神看著彈幕,正準備寫下來讓人去按名索驥的劉據:……




那你們說個屁啊!我要個孩子有卵用!




不過還是得記下來,至少十幾年後說不定就有用了。他可以等!




但也不能光靠等,誰說除了趙過,他大漢就沒其他能人了?




劉據決定,彈幕靠不住,那就靠自己。他苦思冥想,覺得既然地方官員一時找不到,那就想辦法讓對方自己出現。




劉據眼珠一轉,




決定要搞就搞個大的。()




次日。長安各城門以及陵邑各集市街道處均貼滿告示,街頭巷尾更有閒人敲鑼打鼓字字複述、廣而告之,說與不識字的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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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思想就一個,太子舉辦匠藝大賽,邀請天下精通此道者前來長安比試。




不論身份,不論地位;工藝精湛者可,想法新奇者亦可。




比賽分為兩部分,初賽和複賽。




初賽只需每人遞交一份作品,作品形式隨意。




太子會讓旗下屬官對所有作品進行檢閱,從製作精細度、完成度與設計巧妙性、實用性等兩個方面來進行打分。及格者進入下一輪複賽。




複賽由太子出題,進行為期七天的設計製作。




並且太子決定在太子官署之下設格物司,複賽表現優異者可獲得金銀賞賜,若其願意,還可進入格物司任職,為太子效力,每月領取定額俸祿。




優異者人數不限,除此外,還將選出前三名,另外賜予一份榮譽,可向太子求一件事。




此事當然不能隨便提,但只需不過分,不犯大漢律例,不違俠義之道,太子都能應允。




這番宣傳聲勢浩大,從長安到地方,告示滿牆,鑼鼓遍地,消息很快就傳遍朝野,引來關注者眾,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




長陵邑。公輸府。




一燈如豆,案上放著讓人謄抄的告示,案前公輸大郎沉思半晌終於站起身出門,走到公輸興書房敲響門扉。




進入房內,公輸興靜坐上首,面上帶著幾分笑意:“你比我想象中來得要晚一些,看來你思慮了許久。”




公輸大郎一頓,這才發現公輸興案上並無竹簡亦無其他,唯有一壺清茶,顯然他並非在處理事務,亦非翻閱書籍查找資料,而是特意在等他。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公輸大郎恭敬行禮:“叔父。”




公輸興抬眸:“可想清楚了?”




“是,想清楚了。侄兒L打算參加太子舉辦的匠藝大賽。”




公輸興沒說允或不允,只問:“你可知太子舉辦此次大賽的目的,又可知太子想要選拔怎樣的人才?”




“約莫猜到幾分。殿下這一兩年做出許多新事物,數月前被立為太子之初下達的第一道諭令便是命各地州府郡國蒐羅匠藝出眾之人。




“若說擅精雕細琢、技藝高超者,天下雖不多,卻也有一些的,但侄兒L想太子真正想要的,或者說他更看重的非是工藝,而是設計與創新。




“否則也不會在告示中特意寫明這點,並強調實用性。”




公輸興點頭:“不錯。技藝再精細,哪怕將尋常之物做得栩栩如生,宛若實體,終歸是小道。




“如何擅於思索,將創新與實用結合,使之於國有用於民有用才是大道。




“我們公輸家子弟從會拿碗筷時便拿墨斗,要說手上功夫,少有人比得過。然‘巧思’看的是天資,與家學淵源關係不大,有時甚至只在於瞬間的靈光一




()閃,強求不來。”




公輸大郎如何不懂他的言外之音:“叔父是想告訴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論我們技藝有多精湛,都未必能拔得頭籌,勝過他人,不可自視甚高,自傲自負,看輕對手,不論對手是誰。”




“你能明白這點,叔父便放心了。”聽他這般說,公輸興心中甚慰,“若二郎有你一半讓我省心……”




後面的話沒說,化為一聲嘆氣。




就在一個時辰前,公輸二郎也來過書房,同樣是說想參加匠藝大賽。然而那態度那語氣,將眼高於頂四字展現的淋漓盡致,彷彿只需他參加,不說第一,前三必有他的名字。




如此性子,公輸興怎能答應,氣血上湧,將他大罵一頓趕了出去。




再看公輸大郎,公輸興總算找到些許安慰,心氣都平了許多。




“你們三兄弟,二郎性情驕縱,行事衝動;三郎……”




公輸興頓了頓,說到這兩個不成器的侄子很是恨鐵不成鋼。




公輸大郎寬慰道:“二弟尚且年少,難免有些輕狂,等他長大懂事便好了。至於三弟……三弟是聰慧的。”




“他是有些小聰明不假,但這些小聰明若用在正途才是福,用偏就成了禍。”輸興搖頭,一陣哀嘆,看向大郎,“好在還有你。你最是沉穩,也最讓我放心。公輸家的未來還得靠你。”




公輸興語氣感慨,飽含期望,公輸大郎不自覺挺直脊背,只覺得揹負的責任更重了。




公輸家沒落至今,子弟凋零。父輩中唯有叔父尚有幾分成就,而這一輩中亦唯有他們三兄弟略有天分,其餘人資質皆是平平。




叔父年歲漸大,總要退的。若無人頂上去,公輸家以後的路會更難走。




公輸大郎下意識握緊雙拳,暗下決心,不能懈怠。




察覺他的緊繃,公輸興言道:“成敗重要,但心性更重要。只需拼盡全力,便是輸了也無妨。




“叔父對你確實抱有期望,卻不想你為這份期望所困。記住,並不是身為魯班後人便一定能有魯班之姿。即便無法重現先祖榮光,也不必苛責自己。




“公輸子弟這個名頭於你而言應當是榮耀,而非枷鎖。倘若此事不成,沒能入選太子門下也不要氣餒。你還年輕,仍有機會。吸收教訓,汲取經驗,日後努力便是。




“叔父這個若盧令總還有點權柄,把你再弄進來不算難。所以只管盡力去拼,不必有後顧之憂,亦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




“至於現今若盧那邊你手頭剩餘之事,也都不緊要,叔父幫你善後。”




公輸大郎怔住,瞬間鼻子微酸,眼眶溫熱。




他強壓下心頭情緒,躬身行禮:“多謝叔父。”




公輸興莞爾:“回去吧。好好想想做個什麼東西去報名參加初賽。你我都知,初賽不難。複賽太子親自出的考題才是重中之重。但即便如此,初賽也需用心,不可隨意。”




“侄兒L明白。”大郎猶豫詢問,“叔父可還有其他囑咐?”




公輸興想了想:“確有一點,便是柏山。此次大賽殿下交由柏山負責,他原先是你們師弟,如今成為大賽考官,你需擺正心態。”




對於這點,大郎接受良好:“侄兒L知道。柏山有今日是他的機緣,這份機緣我們錯過便得認。




“他為殿下效力一年有餘,已在殿下心中佔據一定地位。即便我在大賽中取得名次,恐也越不過他去。




“但我們是同門,他非是忘恩負義之徒,不會為難我。日後我們可以互幫互助,和諧共事。”




公輸興眸中笑意更深了:“我就知道你心裡清明,不過白囑咐一句。”




當然大郎也有別的憂心,猶豫道:“只是二弟三弟那邊,叔父打算如何?”




這倆也是想去的。公輸興蹙眉:“老二那性子,我打算壓一壓他。至於老三,也等等吧。”




這是都不讓去的意思了。




大郎有心想為弟弟說兩句話,想到二郎的脾性,又素來不服柏山,恐他在大賽中同柏山鬧起來,而三郎,與二郎關係太近,常在一起闖禍,終究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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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外。冀州,某鄉野。




一位二十來歲的男子剛從田間勞作結束,扛著農具沿著田埂回家。途中遇上幾位鄰里,彼此相熟地打招呼。




“趙過,今日又忙這麼晚?”




趙過笑著點頭:“是。”




旁人又道:“官府頒佈的公告你聽說了嗎?太子要辦匠藝大賽,不拘身份地位,只需會的都可報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