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38 章





劉據不過六七歲便有此等成就,往後發展必定不可小覷。




他也有兒子,還有好幾個,但都普普通通,說不上愚笨,也談不上聰慧,不論讀書識字,還是騎射娛樂,皆平平無奇。




真要說起來,最能拿得出手的竟是不知是不是他血脈的劉繁。




想到此,趙嬰齊頓住,轉頭詢問侍從:“南越那邊可有新的進展?”




“暫時沒有。但上回繁小郎君來信時便說已經收攏了我們的餘部,擬定了計劃,並在宮裡做了佈置,只等時機成熟就能行事。如今想來該快了。”




趙嬰齊點頭。




劉繁也不過十來歲,孤身入越僅半年,能做到這個程度已十分不易。當初來信定下一年之期,一年內必讓他歸國,他是不太信的。




但觀目前發展,劉繁所做種種,竟大有可為,指日可待。




此等心性手段,或許不能與劉據類比,卻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比他其他兒子要




強上許多。只是……




趙嬰齊眼眸深沉,幽幽發問:“你說,他真是我兒子嗎?”




侍從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只覺無語至極。




跟劉陵魚水之歡、甜言蜜語的人是你,兒子是不是你的,你不清楚,來問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侍從躊躇著,幾番猶豫,再三思量,才勉強想好措辭:“繁小郎君的眼睛與主子十分相似。”




這是實情,卻也只是眼睛。所以是與不是,只能憑趙嬰齊自由心證。




趙嬰齊一嘆,心頭尋思著,或許是吧。畢竟劉陵如釣魚般釣著的男人不少,但真正與之有染的,除自己外,似乎唯有張次公。




劉陵是個傲氣的人,不是誰都配讓她生孩子。即便這個孩子是為她自己所生,對孩子生父的要求也絕不會將就。此人身份不能低,地位不能低,血脈也必須高貴。




張次公是不夠格的,並且劉陵勾搭上張次公是在近幾年,時間對不上。




這麼看,確實是自己親子的可能性高。




但劉陵那個性子,鬼知道她還有沒有別的野男人?




他們之間談不上什麼深情厚誼,不過露水情緣,各取所需,互求刺激。對她暗地裡那些齷齪事,他並非全都知曉,相反不知道的更多。譬如造反,東窗事發前,他就全然不知。




不然他是嫌南越死得不夠快,還是嫌自己命太長?




所以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真不能確定。




思來想去,趙嬰齊決定,不急,再看看。




但鑑於劉繁出色的表現,趙嬰齊心中的天平還是不自覺傾斜了些,他放下竹簡,吩咐道:“將這些東西送往南越吧,一併交於繁兒。”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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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國都。




當日擺在趙嬰齊面前的東西,如今已攤在劉繁身邊。




桑枝神色沉重:“我們不過離開中原半年多,大漢竟生出這麼多變化。這位大殿下可真是個能人。”




“現在不該喚大殿下,而應喚太子了。”劉繁指了指趙嬰齊傳來的信件,上面赫然寫著劉據被冊立為太子一事。




桑枝點頭稱是,卻並不在意。劉據是太子還是大殿下,都不打緊。要緊的是劉據弄出來的這些東西,其作用其功績影響深遠。




劉繁手指敲擊著桌面:“不會只有這些。”




桑枝一愣:“小郎君此話何意?”




“其他先不論,姑姑覺得指南針與馬具如何?”




問完,不待桑枝開口又自問自答:“此二者都可用於戰事。若我是陛下,定會秘而不宣,待他日戰場上來個出其不意,讓敵人措手不及。”




桑枝想了想,蹙眉道:“也不一定。此物可用於戰事,卻並非只能用於戰事。若秘而不宣,便不能問世,等於放棄了其他用途。




“戰事不常有。若一二年,或是二三年不打仗,馬具與指南針便都不用了嗎?再有,即便等著戰事用,也唯有第一場戰役可出其不意




,餘者敵軍知曉,心中有底,也變失了驚豔之效。




“更重要是馬具需訓練配合,一旦全軍騎兵裝備上,動作太大,難以做到密不透風,總會有風聲傳出。




“而兩軍對戰,具與指南針雖重,但關鍵還在我方兵力,將士之才。所以若為一場戰役埋沒此二物數年,摒棄其他,也不大妥當。”




劉繁點頭:“確實如此,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阿母提過,她在長安曾見到有東西昇天。




“具體是何物,怎麼做到的,阿母不知,後來一問,竟無人知曉,無人察覺,彷彿那日的情景不曾出現過。




“這情況若不在京中便罷,可長安乃天子腳下,阿母還說那東西彷彿是未央宮方向飄出來的,如此是不是太不尋常了點?”




桑枝心頭一緊,疑惑道:“小郎君懷疑朝廷還有除這些物件之外、真正秘而未宣的東西?僅憑翁主所言猜測嗎?可翁主也就那麼一提,後來也說許是看錯了。”




看錯了……




也有可能,但真的只是看錯嗎?




劉繁目光掃過桌上的一應東西,最後落在竹簡之上:“並非只有阿母所言這一處疑點,還有琉璃。




“太子說眼鏡放大鏡所用之材不是琉璃,卻又說琉璃可解決眼鏡放大鏡的用材問題。既不是,如何解決?而眼鏡放大鏡用的又到底是什麼?




“以長安傳來的消息,目前朝廷的風向,皇帝與太子的態度。琉璃只是嬌奢享樂之物,即便能解決眼鏡之事,如何能讓皇帝與太子這般重視?”




桑枝怔在原地。




確實如此,一個琉璃,何至於這般重要,除非它還有別的用途。又或是琉璃與所用來製作眼鏡的材料背後有其他奧秘。




桑枝蹙眉:“可惜翁主故去,淮南一脈的勢力被連根拔起,我們早年安插在京中的探子都被清理。要再重新培植不那麼容易。”




劉繁沉思一瞬,吩咐道:“我如今在南越已站穩腳跟,不需要這麼多人護持,派個人去中原,私下搜查當初是否有人僥倖逃脫,將之收攏重整。




“另外傳信南越太子,他就在長安,讓他多關注幾分,比我們要便利。南越國小,不可與大漢匹敵,向大漢稱臣納貢便罷,但他必然不希望還要一直遭受東邊閩越的威脅。”




大漢以南有諸多小國,目前國力最強者便是閩越。




當年若非閩越攻打南越,南越不會被逼向大漢求援。求援後,閩越的威脅雖暫時解除了,卻引來大漢天使傳召,南越王趙胡不願上京,才將趙嬰齊送入長安。




可以說,南越與閩越不合,趙嬰齊深恨之。




若大漢真有利於南越之物,趙嬰齊必然也會想拿到,以強自身國力。趙嬰齊沒有對漢之異心,但不代表他不想力壓閩越,一雪前恥,爭做南方第一國。




想了想,劉繁又道:“一年之期已過大半,南越這邊我們也該找機會出手了。事情越快辦成越好。趙嬰齊在長安十年有餘,總有些人馬與佈置。他若歸來,必不會再回長安。這些




人馬,我們就可趁機接手。”()




桑枝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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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南越後,劉繁收攏趙嬰齊舊部,已私下藉助趙嬰齊之子的身份將一些人據為己用;現在又盯上了他在長安的人?這是可著趙嬰齊薅嗎?




劉繁嗤笑:“姑姑以為阿母為何要帶我去認父?他既是我阿父,給我點東西怎麼了?他其餘兒子都不怎麼樣,難得有我這麼個睿智機敏有本事的,他不給我想要給誰?父子倆何必分得這麼清呢。”




給點東西?這語氣可不只是想要一點。




桑枝聽出其言外之音,瞳孔震顫,恍然大悟,卻又越發驚疑不定:“翁主安排趙嬰齊做退路,讓小郎君來南越,並在南越留下可用之人,是想讓小郎君必要時取其而代之?”




劉繁輕笑:“若不然呢?姑姑以為阿母是讓我來屈居人下,苟延殘喘的嗎?還是說姑姑覺得單憑一個趙嬰齊之子的身份,我在南越就能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