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15 章

有血跡就代表餘穗所言非虛。




霍去病從車底出來,神色稍顯凝重,他點了車伕上前:“我們在樓裡這段時間你可一直守著馬車不曾離開?將今日你所知的經過都說一遍。”




“是。到達昇平樓後,主子們進樓玩樂,小人去停放馬車。




“對於這方面昇平樓很是貼心,專門設有供貴客們車馬歇息之地,還準備了馬兒愛食的精飼料,以確保貴客拉車的馬有足夠的勁力,不會因貴客在樓內玩樂過久導致回程時馬力不濟。




“小的將馬車停放好後便一直在棚下坐著休息,並未見外人靠近馬車。不過……”




車伕想了想,略有些猶豫道,“棚邊有桌案可供貴客的僕從車伕歇腳飲水,小人雖沒同他們擠一處,但半個時辰前,小人口渴,腰間的水囊已耗盡,便去灌過一壺水,但距離不遠,來回不到過數息。”




霍去病了然:“數息工夫,若對方身手敏捷,足夠了。”




車伕不解:“可沒多久采芹便來取衣裙,曾在馬車內上下,彼時我倆都在,未有所覺。”




采芹點頭附和:“是。婢子曾入車廂,裡面沒人,周遭也無動靜。”




霍去病勾唇:“不奇怪。血跡在車底,那人恐是攀在車底盤上,你入車廂自然看不見。




“你們也沒有餘穗這麼好的鼻子,他身上的藥香與血腥氣若不重,又有馬棚內草料等氣味遮掩,確實難以察覺。




“更何況他幾息之間迅速溜到車底藏身,沒驚動車伕,也沒驚動馬匹,可見功夫極佳,身手不是一般的好。這等人物,怎會輕易弄出動靜讓你們發現?”




車伕與采芹同時啞然。




霍去病又問:“可還有別的疑點?”




車伕思慮了好一會兒:“若說小人與馬車身邊的,沒有了。但有另一回事。曾有另一車伕來取馬車。




“昇平樓有前後門,馬車停放處離後門更近。客人若要離開,可自行從後門出,也可由車伕將馬車趕至前門上車。




“那車伕便是自後門出的,出去後沒多久,小人就聽到喧嚷之聲,但隔著門牆也有段距離,加之樓內鬥場吶喊不斷,小人聽不清楚,不知道發生何事,也沒前去查看。




“不過後來聽樓內的傭人說,是車伕不小心撞車了,索性並無大礙,沒有人員傷亡,已經處理完畢。




“這事實屬平常,小人也沒在意。如今霍侯問起,小人想起來,那輛馬車原本與我們的馬車停得很近,不知這算不算疑點。”




霍去病眉宇微凝,默然不語。




石邑左看看右看看,聳肩攤手:“不管那賊人是得罪了哪方仇家來避禍,或是官府要犯躲捉拿,即便他曾藏在我們馬車底,如今也走了。




“馬車裡裡外外更是全查了一遍,沒有其他問題,那就沒事了啊。與此間負責安防的人說一聲便是。咱們回宮吧。好累哦。”




然而霍去病沒動,劉據也沒動。他眉頭深鎖,想了想問:“停放馬車之地是在樓內吧?”




這話雖是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答案他們都知道。但車伕仍舊恭敬回答:“是。昇平樓前門面向主幹道,馬匹車輛停放在此多有不便。




“因此東家在樓內圈地專設場所。停放處一面靠近後門,另一面則是角邸鬥雞的院樓。”




等於說他們所在的二樓廂舍亦是一面對著角鬥臺,另一面臨窗正對車輛處。而劉陵彼時就在二樓,還來與他們碰過面。




劉據抬眼想看彈幕反應,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這彈幕乖張得很。你想看它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不見得出現一回;不想看到它的時候,它一天好幾次地在你面前蹦躂。




劉據暗罵了兩句,摸著下巴看看馬車,又歪頭看看昇平樓,心思轉動,疑竇升起:這個“賊人”跟昇平樓有關係嗎?又或者跟劉陵有關係嗎?




一會兒想著:不會吧不會吧。劉陵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




一會兒又想:不至於不至於,一個賊人而已,能說明什麼?




正思索著,霍去病上前摸摸他的頭:“表哥懂,放心,交給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