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指揮使毛驤
“小周！天都快黑了，胡百戶找我們什麼事，明天說不行嗎？”
三兄弟隨著錦衣衛同僚出了門，一路朝著鎮撫司而去。
一路上週有為展現出職場老油條的架勢，衝著同行的錦衣衛同僚打探消息。
“你姓周，我也姓周，咱們好歹是本家，給我們三兄弟提點醒，感激不盡。”
說著，周有為掏出幾枚散碎銀子，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塞進小周手裡。
這種事情，周有為幹得可謂是得心應手，全程沒有絲毫違和感，倒是把朱懷義和李歸真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們二人也會塞錢，畢竟給錢誰還能不會嘛！
只不過他們就是做不到這般不帶煙火氣，既能夠讓收錢的人感到舒心，又沒有半點壓力可言。
甚至看起來就不像是塞錢送禮，反而像是收回自己應該收回的欠款。
果然……
職場老油條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在京都職場還是得跟著周有為混，如此才能避免麻煩，乃至撈到好處。
反倒是像朱懷義這種能打能殺的悍匪角色，在京都職場反而沒什麼用武之地，傻憨憨一個，純純的工具人。
“那就多謝周大哥，銀子我就收下，算是請兄弟們喝茶。”
小周沒有拒絕，隨手便將銀子塞進衣袖，而後卻忽然莫名其妙讚賞起明太祖。
“太祖皇帝，戎馬一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這麼多困難都擔在太祖皇帝肩膀上，作為臣子不能為其分憂，實在慚愧至極，抱憾終身。”
說到此處，小周就突然停住，搖頭晃腦故作感嘆，不再言語。
周有為也沒追問，或者說不用追問，他已然聽懂對方話中含義。
說白了就是……
太祖皇帝勞心勞力，為國為民，只為打造盛世太平，庇佑天下百姓。
而作為太祖皇帝的尖刀，也就是錦衣衛組織，怎麼能不分擔責任，豈不是有違臣子本份。
至於分擔什麼責任，這還用問嗎？
最近什麼事情讓太祖皇帝煩惱憂愁，那自然就要分擔什麼唄！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胡惟庸案，不然除此之外還能有啥？
因此，答案很明顯，胡百戶臨近天黑召見他們三兄弟，為的就是胡惟庸案件，估摸著是有新差事要交給他們辦。
聽到此話，周有為倒是神色如常，甚至還能點頭附和，讚揚一番明太祖，同時也感慨一番不能為其分憂的慚愧之情。
只是李歸真和朱懷義的臉色卻不太好看，沒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幾乎是將擔憂二字寫在臉上。
只可惜，不管他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是否願意摻和進來，全都不重要。
只要他們還是錦衣衛，還是太祖皇帝的尖刀，那就一定逃不掉，不認也得認。
就這樣，懷著重重心事，一行人在不久後抵達鎮撫司。
這是一棟單單只是站在大門口，就能讓人感到壓抑威嚴的建築。
其建築風格倒是與一般的府衙沒有太多不同，甚至有不少相似之處。
但是其中卻瀰漫著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氛圍，尋常百姓僅僅只是從門口路過，都不敢用餘光瞥上那麼一眼。
甚至有些膽小心虛之輩，寧可繞遠路，也不敢鎮撫司門口經過，彷彿這是一棟能夠吃人扒皮的恐怖建築。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別說百姓會感到害怕，就連百官也不能倖免。
畢竟鎮撫司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強皇權，掌管刑獄、巡察緝捕、斬妖除魔……
毫不誇張的說，鎮撫司擁有權力極其強大，只聽命於皇帝一人，其他人的面子則是一概不給。
“在下就送到此處，煩請三位自行進去，胡百戶就在裡面等著。”
到了鎮撫司大門口，錦衣衛同僚小周就此告辭。
而朱懷義三兄弟也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道理，隨即便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一處僻靜的偏廳當中，等待召見。
“懷義哥，有為哥，你們說說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要不要繼續裝病，傷勢還沒有養好？”
“胡鬧，太醫院的手段誰能不曉，當天進去當天出來，哪裡需要養傷，三歲娃娃都瞞不過。”
“依我之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做好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即可，至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
等待期間，三兄弟閒聊談心，顯然都在擔憂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雖然截止到目前，一切都還沒有定論，但他們的心已然變得忐忑不安。
畢竟是朝堂爭鬥，不僅威名赫赫的大佬都難以自保，像他們這樣的小魚小蝦，幾乎隔三差五就要死一批，難免有所憂慮。
……咯吱！
就在三人交談之時，偏廳大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
僅僅一瞬間，三兄弟的臉色驟變，心中更是犯嘀咕，怎麼來人一點腳步聲都沒有，竟然要對方主動推門才能發現。
心是這麼想，但人卻很懂事，三兄弟立馬站起身準備迎接上級領導。
只不過，當他們看清楚來人之後，更是驚愕不已，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連忙抱拳行禮致敬。
“卑職恭迎指揮使大人！”
“卑職見過指揮使大人！”
“啊？他是指揮使毛驤，卑職有禮！”
瞧見來人之後，三兄弟雖然都很驚訝，但是神色卻各不相同。
周有為穩重，笑臉相迎。
朱懷義緊繃，不卑不亢。
唯有李歸真年紀最輕，入職最晚，還沒有見過毛驤，一下子沒認出來，倒是不小心鬧了笑話。
“免了，都是為聖人效力，不必如此拘謹客套。”
好在毛驤似乎很好說話，並沒有在乎禮儀周到，隨即擺了擺手便讓三兄弟坐下，不必拘謹。
只不過也不知道為何，此刻三兄弟卻一動不敢動，額頭上更是冒出細細汗珠，皮膚上更是激起雞皮疙瘩。
尤其是李歸真，他甚至捂著心臟，大口喘著粗氣，好似隨時都會暈厥。
“哦！剛服用「心驚肉跳丹」，目前還不能控制自如，倒是不小心誤傷諸位，實在抱歉。”
說著，毛驤忽然眼神一凝，空氣中壓抑的氣氛隨之消散。
三兄弟也在此時渾身一鬆，不再似剛才那般難受，輕鬆不少。
“大人言重！自古以來長幼有序，尊卑有別，豈有大人給卑職等人道歉之理，怪只怪卑職等人實力不濟，慚愧至極。”
壓力一消失，周有為立馬心思活躍，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又吹又捧。
果然，這種場面還是得靠他出面，至少朱懷義和李歸真就拍不出這等馬屁。
實際上，他們二人能夠做到，不揭穿，不說破，就已經很不錯了。
什麼叫剛服用，什麼叫控制不住，別逗了……
若是真控制不住丹藥效果，早在大門口的時候就應該出意外，而不是等到打完招呼才發生。
很顯然，毛驤這是給三兄弟下馬威。
懲罰他們剛才在屋內議論朝堂之事。
懲罰他們不思忠君報國，反而想著明哲保身，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