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載酒 作品

無標題章

傍晚時分,樹蔭合地,習風陣陣。晚霞映著一行行雁陣。

 

暑氣逐漸止,不少做完差事的幾個丫鬟也忍不住出去在樹蔭下的石桌那裡納涼。

 

申令禕站在廊簷下,屋外頭餘溫未散,她挺翹的鼻頭上,沁出了一點點細密的汗珠。

 

一雙如墨眸子裡,微微透露出憂色,就這樣站在這裡,不知等了多久了。

 

“還沒回來嗎?”申令禕問道。

 

抱琴望了眼月洞門外,差了一個二等丫鬟出去探看探看。

 

不多時,那個丫鬟回來了,道:“回抱琴姐姐,門房上當差的小廝說了,二爺還沒回來。”

 

申令禕眼底掠過一瞬失落。

 

抱琴說道:“二奶奶,我們先進屋裡等吧,二爺著意吩咐了,讓您不必每日都等他。”她高舉著一柄魚戲蓮葉式樣團扇,為申令禕遮去一些殘陽。

 

申令禕搖搖頭,說道:“我要等他。”說完,腔裡似乎帶了一點無助和委屈。

 

“二奶奶……”抱琴見勸說不了。只好為她輕打扇著團扇,陪著她站在春景堂簷下一起等。

 

申令禕遙遙地望過月洞門,雙眸裡,起初更多的是迷茫,繼而,漸漸地變得清明,堅定。

 

她想開了。

 

一個男子成婚後,他的法律身份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他與別人的關係不會因為已有妻室而承擔任何法律上的,和道德上的任何後果。因為三妻四妾本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對於女人來說,婚姻使女人的身份從根本上改變了。從她成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一個特定家庭的兒媳,一個特定男人的妻子。

 

附加以外的任何人,除了她的孃家。都只會把她當做出嫁女,他家婦。

 

嫁入一個人家裡後,那她就處於這家家長的權威之下了。而且,她也不僅僅只是丈夫家裡的從屬人員,在這個家裡,她有一個專門的位置,一個規矩很多動輒得咎的位置。

 

她要想不彆扭,不跟自己過不去地生活,就必須接受這個規則。

 

女學先生講授過的訓詁學裡說了。從“婦”的同音異形字“伏”裡引申出服從、忍受、甘當配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