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全員湊齊
紀塵川看了眼所剩的二十二道福澤寶氣，置身未來的推演一下子要花費十道，這著實令他有些肉疼。
但轉念一想，這項技能的使用經驗，更加重要。
比如先前，他在一次次使用和總結中，才摸清了推演的具體運轉機制。
這次，相當於出現了一個新的功能，也一定需要摸索和思考的，而且自然是越早越好。
至於花費福澤後，福澤數量的減少，紀塵川也有一定的應對心得——
只要不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便無大礙。
此時鄴城的內患已除，又有太守、少卿等高手坐鎮，還真的是個實驗的好機會。
紀塵川心念一動，眼睜睜看著數字從二十二跳到了十二。
隨之發生的，是眼前光景也被拆成了一塊塊碎片，全部陷入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緊接著，這些碎片再度重新，也開始了重組。碎片之間的間隙從大變小，最後肉眼完全不可見時，紀塵川便已經確定——
他已置身在未來了。
【未來境】
仔細環視了一圈周遭，一切依然真實。
其程度甚至和他當時穿越到落峰山裡，一模一樣。
昏黃的燭火燈光下，紀塵川的視線看向陳還思精緻的下頜，纖秀的脖頸、敞開的領口以及……
一馬平川。
哎？等下。
反正這是未來，我驗下這小妮子，到底是不是一對小A，好像沒有影響……
“怎麼了？你停下來看我作甚？”
陳還思見身旁人視線不投向犯人，反而落在了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好奇。
而且這目光，怎麼還賤賤的？
紀塵川“咕嘟”一聲嚥了口唾沫，收起了心猿意馬。
他想到基礎的天機推演時間只能維繫半個時辰，說不準這種進階推演時間依然有限，此時不是那些邪惡想法執行的時候。
等以後福澤多了，可以慢慢體驗。
反覆執行。
定下心神的紀塵川站起身子，緩步至石嶙的身邊湊了過去，低聲耳語道：
“石大哥，方才那出戏，是做給外面獄卒看的。
我們，是來救你的。”
石嶙依然沒有半句吭聲，顯然不相信對方嘴裡的話。
紀塵川繼續開口：
“我和你，是一起的，但現在我們必須自救了。”
依然沒有回應。
紀塵川放出了最後的砝碼：
“今早，蒼空死了。
如果我們再不走，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我！”
這話一出口，中年人的身子猛然顫了顫。
他第一次張開了嘴巴，因為許久都沒發出過聲音，嗓音都略帶沙啞：
“蒼空……死了？”
見有效，紀塵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道：
“是，所以我們得快點走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現在只有我，可以帶你出去。”
紀塵川感覺自己說話的方式，像極了在說“九頭蛇萬歲”。
中年人石嶙表情極其痛苦，但看得出來，蒼空的死對他打擊極大，躊躇片刻後他嘶啞道：
“先帶我出去。”
紀塵川重重點了點頭。
他心裡清楚，計劃成功一半了。
早在推演之前，他想到的劍走偏鋒之法，就是取得石嶙的信任。
而最好的方式，便是裝成他們組織的一員。
紀塵川早有分析，爆炸發生後，所有魔物們存在的痕跡都在當晚被徹底抹除了。
可有一處、有一個人卻漏了——
那就是朱雀寺和寺裡的蒼空。
蒼老師也是幕後之人的幫手之一，計劃中的重要一環，為何他得以倖存？
由此可見，幕後之人並非是真的趕盡殺絕。
而這位庫郎先生遭遇的，無疑和蒼空一致。
他們很有可能是和那位同夥，達成了某種共識或約定，這才都能保住性命，相應的，他們也不能說出背後之人的身份。
但……
如果蒼空死了呢？
這個平衡就被徹底打破了。
紀塵川利用的，正是變種的“囚徒困境”。
囚徒的信息相對閉塞，而自己暴露的信息真假混合，嫌犯自然就會產生懷疑甚至信以為真。
“走。”
紀塵川用典獄司那兒拿來的鑰匙，飛快解開石嶙的枷鎖，他向陳還思示意了一個眼神，便扶著石嶙從審室內推門而出。
“需要我挾持你嗎？”
石嶙好像不是慣犯，情急之下竟然想出了這麼老掉牙的情節，紀塵川滿腦子黑線。
你一個普通人挾持我這個二境武者，你是真敢想啊。
當這是寫小說呢？
在石嶙匪夷所思的眼神裡，他竟然發現紀塵川拉著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黑甲軍牢，心中對他的信任又更信幾分。
也對，那個人不會讓一個草包參與進他的計劃的。
“接下來你準備去哪兒？”
紀塵川將那匹馬牽到石嶙身前，裝作十分隨口地問著。
石嶙想都沒想答道：
“臨楓鎮。”
“臨楓鎮？去那兒做什麼？”
這座村鎮坐落在鄴城北邊，路途並不遠。
快馬之下，半個時辰即可到達。
石嶙第一時間為何不往遠了跑，跑去這附近村鎮作甚。
糧倉庫郎這次卻沒有接話，紀塵川也不多問，閉上了嘴巴。
直至將人送出北城城門，石嶙才回頭道：
“恩人，還未請教姓名，我日後來報。”
紀塵川趕緊擺了擺手：“日後就算了，我叫鄭涯。”
“好，鄭兄弟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隨著一聲“駕”，石嶙騎著白馬已經塵土紛飛，飛馳漸遠。
一旁的陳還思不解問道：
“你就這麼把人放了？線索怎麼辦？太守那兒怎麼交代？”
紀塵川開始活動起了筋骨，他踢了踢腿道：
“誰說我要把人放了？”
“你是……想追蹤他，看他為何去臨楓鎮？”
“嗯。”
“你真夠陰的。”
“你這叫什麼話？我讓你看看更陰的。”
說罷，紀塵川已經一把背起了陳還思，足下開始飛奔。
“哎？你幹嘛？放我下來！”
紀塵川一巴掌拍在了陳還思的屁股上：
“你一個法家修客，拿什麼追一匹快馬？快給我加點什麼虎虎生風的法術。”
陳還思嬌豔欲滴的面龐都快紅透了，但身下之人的背部寬闊舒適，一雙胳膊更是孔武有力……
……
這一追，足足追了有將近半個時辰，終於在臨楓鎮口，那中年人陡然勒住馬的韁繩。
白馬高高揚起了它的前蹄，來了個急剎。
在他們面前，正立著一個人。
一個打扮十分奇異的怪人。
此人周身黑氣繚繞，詭譎無比，一張銀色的面具蓋在他的臉上，完全看不清它的面容。
紀塵川此時和陳還思躲在一處小山丘之後，他的心臟突突狂跳。
來了，這是他第一次和幕後之人最近距離的接觸。
此人是爆炸案的幕後推手，更有可能是和白蟒勾結的鄴城裡的那位大人物。
儘管是在未來，他依然無比緊張，手心裡不經意都滿是汗水。
機會，很有可能只此一次！
石嶙見到這麼一個怪人，反而是平靜了很多。
他翻身下馬，竟不閃不躲地走至那面具人身前，似與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兩兩相視。
面具人用著雌雄莫辨的聲音開口道：
“你若不來，我可能還找不到你。”
石嶙自嘲般悽苦一笑：
“可你也知道，無論我跑向哪裡，都會帶著她的。”
面具下的眼眸微咪，話語裡滿是理解：
“僅僅是一個養女，有必要嗎？”
“你有你的世界，而她便是我的世界。”
“可惜了。”
面具人不在廢話，他甚至身子都沒有任何動作。
可下一秒，石嶙的身子似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甚至包括靈魂。
“撲通”一聲，他仰面栽倒在地，再也沒有了生息。
陳還思的眼神裡已經佈滿驚恐，她努力捂住嘴巴讓自己沒有叫出聲，但紀塵川卻從她的口型裡，得到一個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答案。
詭家。
四重境。
咒殺術。
面具怪人將身子轉了轉，竟然面向著紀塵川他們所躲藏的山丘，時而渾厚時而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紀塵川臉色難看至極，懷中的木盒也在此時燙的可怕。
暴露了？！
也是，一名四重境高手，怎會察覺不到附近還藏了其他人？
正心思急轉件，一個他再次沒有想到的人，出現在了場中。
頭戴綸巾，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如霜如雪。
手裡的紙扇輕搖，眼眸中更是紫光流轉。
那隻白蟒化作的書生竟然此刻也出現了。
好傢伙……
群員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