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歉

 無葉鬆開手，張開雙臂卻後退兩步。

 江旗看著鏡子裡的他偏頭微笑了一下，苦澀的讓他看起來如同墜落的飛鳥。

 ——飛鳥在看著自己。

 “嗯。”她答。

 “畢竟情敵在場嘛。”無葉的笑容更明顯了些，看不出嘲諷。

 “砰。”

 無葉終於走出房門，江旗立即呼出一口氣，她一邊用手順著自己的胸口，一邊望向無葉離開的方向。用手捂住右眼——依然什麼都可以看見。

 愧疚和恐懼盈滿了她的內心，無葉的笑容浮現在腦海，卻只有冰冷。

 他變了，是因為自己。

 一道水流順著江旗的左眼流淌下來。

 無葉的眼睛。

 如果問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只能說，我也不知道。

 我坐在大廳裡一顆一顆的吃著葡萄，身邊的聆兒不禁拉了拉我的衣袖：“江旗……你……你看人還沒到齊呢，我們這樣吃完不太好吧？”

 我低下頭，一整盤的葡萄果然只剩下零落的幾顆瘦小貧瘠的，我擦了擦嘴：“那好吧，剩下的這些我就留給其他人吧。”

 主人把羅澤叫到身邊竊竊私語，無葉今天大概不會來了，望雨穿著米白色的長裙，拎著重重疊疊的裙襬坐到我面前，槿澤正襟危坐在她的旁邊。我並未仔細打扮，穿了淺綠色的襯衫。我說有點冷，今天一腳踢到門框上又很疼，請聆兒幫忙去我的房間拿外套。

 望雨對我勾勾手指：“妹妹知道嗎，聽說那個尼爾死了。”

 我裝傻：“我聽不懂姐姐說的什麼，哪個尼爾？”

 她不笑，像姐妹說八卦一樣把手肘按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紫然啊。”

 “啊……”我托腮，“我想起來了，真可惜，她是個好姑娘啊。”

 精靈們的注意力忽然都衝向了一個方向，我平靜的順著它們側過臉，一襲藍影，羅澤格格不入的站在她身邊。“是個故人呢。”我不禁說，“他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美麗的人。”小美人魚微笑著掃視了一遍，目光經過我的時候稍稍停了一下，我覺得十分眼熟。

 “是啊是，尤其是眼睛。”望雨說，“真勾人。”

 我不答。她看向我：“小雨今天是戴美瞳了嗎？”

 “恩。”我轉過臉正視她，整顆左眼暴露出來，看著她的眼神由驚訝變成了驚恐，渾身都打顫了起來：“綠色是最新款呢，很漂亮吧。”

 我猜如果不是槿澤攔住她，她一定會衝上來撕爛我的臉。

 是叫煙城吧，那個女孩。

 我看著面前早就空空的座位，不禁心情很好。聆兒抱著外套過來，我伸手接過。“我遇見無葉了喔。”她湊到我身邊。

 “嗯，他怎麼樣？”我接過她的話。

 “過來了喔。”

 我抬起頭，無葉坐到我身邊，面色如常。我將衣袖卷好：“顏色很漂亮吧。”

 他笑起來：“我很喜歡。”羅澤從很遠的地方望了這邊一眼，可能是我的錯覺。無葉端了一盤新的葡萄在旁邊吃起來，我自然而然的伸手準備拿。

 手被按住。我疑惑的看過去。

 “很冰，你胃不好不要吃。”他理所當然的說。

 我一眼白過去：“什麼鬼。”

 聆兒瞬間驚醒，站起來連連後退：“啊哈哈我先離開下你們繼續繼續啊哈哈哈哈哈”以光速消失。

 我目不斜視的合著氣氛鼓掌，盯著正前方光彩奪目的美女，注意力卻完全在餘光裡。我等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微微側過臉，看見無葉依然目不斜視的吃著葡萄。

 “咳。”我咳嗽了一下。

 “恩？”

 “正常情況下你不應該想辦法讓我吃到嗎？”

 他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什麼鬼。”

 “就是臺上那個女人嗎？”無葉問我。

 “什麼？”

 “就是那個啦，那個。”他想辦法形容。

 “恩就是的。”我不否認。

 “蠻好看。”他嘆：“可惜是易容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