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武當山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七章 櫛風沐雨

陸雨晴扮個鬼臉,笑道:“您老又開玩笑了,我府裡什麼馬不行,非要那匹棗紅駒,便是你想要,我五哥也不會給的呀。”

他們兩人本來是說笑,閻丹生卻是當了真,以為這糟老頭子利慾薰心,企圖強佔陸雨晴坐騎,不由得更是反感。

陸雨晴牽出坐騎,套上馬車,拉著閻丹生上了車,對著胡塗斂衽作別,閻丹生見她分別之際,還如此注重禮節,實在老大沒趣,因此大喇喇的坐在車上,拿了馬鞭驅策坐騎。

果然這馬雖然年齒已老,長力卻著實不俗,行了一日,也走了二十餘里,陸雨晴拿銀子買了幾樣小菜,問閻丹生要不要喝酒,閻丹生從不飲酒,當下搖了搖頭,卻也叫她不必如此鋪張,出門在外能有食物果腹,已然福分不小,銀子還需省著使用。

陸雨晴卻不以為意,說道臨行之時,已帶足了銀兩,便是三兩年吃用,也不必放在心上,即使銀子花的乾淨,憑她這身醫術,在哪個市鎮之中,擺個地攤,用不上半個月,便又能賺夠一年使費了。

閻丹生雖然不信她話,但既然她有心請客,也就無需跟她客氣,更何況雖然目的相同,到頭來定然非一帆風順,只怕到時候仍要自己做個保鏢,又何必替僱主省銀子了。

這一路南行,果然路程不近,從九月走到十月中旬,卻是越來越熱,此一節,實在匪夷所思。

沿途碰上七八夥盜賊,武功都是稀鬆平常,閻丹生起初頗為狼狽,但每鬥一人,刀法便嫻熟了一分,漸漸也就明白,以往的功夫,自己都練得爐火純青,只是目前少了習練,因此生疏無比,只要有足夠的實戰,那便可逐步恢復往日功力。

因此一路南行,這奇門三才刀的諸般竅要,已能隨心所欲的施展,加之從山旌院外,撿到的那柄單刀,也是鋒銳之極,當是一口寶刃,又給他的武功,平添了三分狠處。

只是陸雨晴為人心善,見閻丹生下手漸趨陰毒,一手單刀,不是殘人肢體,就是斷人頭顱,反而時時勸他莫要心急,對付強盜,但祛退散便是,實不必非要人性命不可。

可閻丹生如何聽得進去,他只是一味求武功速成的法門,人命在他眼中,實與草芥一般殊不足道,因此陸雨晴的良言勸慰,都被他當成了耳畔東風。

到了港口,事情卻又碰上了老大難題,原來大船船錨,不知何故,被一隻千斤大蚌死死壓住,水手雖然水性不差,但誰也沒千斤的膂力。

本來大蚌雖然體型龐大,卻也不至於有千斤之重,但起初無人發覺,待得發覺之時,已然死去,死後泥沙倒灌進來,竟然越來越重,也是再也無人能夠搬運的開。

可嘆沿海雖然船隻不少,但大多都是打漁用的漁船,在大海之中只怕難以支撐,因此只剩下這一艘被卡住的大船,這麼唯一的一個指望。

但閻丹生和陸雨晴,雖然都稍通水性,也只不過是在緩流之中,孤身或可潛行十餘丈而已,要說潛入海底,自問無此能耐,更遑論還要搬開千斤,哪有這等神力。

還沒出海,便遇如此困境,陸雨晴天真爛漫,閻丹生也是一籌莫展,這等事情他們都從未遇見過,只好到處求人幫忙,可既精通水性,又有如此功力之人,便是放眼江湖,也是屈指可數,更何況是在不知何處的煙瘴之地。

閻丹生不善交際,全靠陸雨晴對外交涉,奈何當地人滿口怪話,十之難明其一,陸雨晴只好不厭其煩,以書寫代替話語,才漸漸有了理路可循。

有的船伕見二人窘迫,倒是指點了一條明路,原來據此向西不遠,有個漁村,漁村之中有七八個會武功的傢伙,或許可相助一臂之力,可種種情由,卻是無人膽敢置喙。

陸雨晴一派天真,聽聞有人可解憂愁,當即便要去請,但閻丹生卻知此中定然另有別情,不然大船僵持許久,怎的無人前去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