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武當山 作品

第九十章 千鈞一髮

東方未明吃了一驚,奇道:“以沈姑娘絕妙的醫術,還救不活這小女娃嗎?”

沈湘芸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不知道你是個厚道人,便要以為你是存心譏刺呢,醫道何等奧妙,莫說是我,就是我爹爹,甚至歷代先賢,也常有治不了的病,你讀過《傷寒論》知道六不可醫,此外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病症,千奇萬狀的怪疾,是藥石無能為力,刀圭無可奈何的。”

東方未明嘆了口氣道:“那也說的是,我師父常說天命不可違,似乎是一般道理。”

沈湘芸道:“是啊,所謂醫者,不過是望鄉臺前的一根稻草,能不能抓得緊,還得看病患的意志,我時常覺得醫術有時而窮,不能解人疾苦,難以濟世倒懸,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東方未明還待要說,棋叟卻已拉著他去下棋了,沈湘芸這幾日左右無事,看著東方未明執紅棋,招招搶先,步步爭競,與棋叟殺得有來有回,顯然回逍遙谷的這些時日,定然痛下苦功,仔細研究過棋譜。

又想東方未明之前,對於下棋這等小道,可說一無所知,隔了短短几個月,竟然棋藝突飛猛進,如此看來縱然東方未明資質極好,而棋叟的棋藝卻也說不上出神入化,不然倘若是華佗在世,碰上一個初窺門徑的藥童,縱然耐心指點,只怕二三十年間,也是勝不得名家高人。

可東方未明雖然盡心鑽研,一則他需每日勤練武功,二來江湖上常有紛亂,實在靜不下心,這一局棋雖然殺得驚心動魄,卻還是棋叟技高一籌,以一手過宮炮開局,馬後炮絕殺,勝的也是極為心折。

如此一來,棋叟更是纏上了東方未明,要他除了吃飯睡覺,平時就是在一塊打譜練棋,東方未明哭笑不得,起初還能陪著這老頭瘋癲,但時間長了,別說沈湘芸已有微詞,連師父交代下來的功課,也難免荒疏,因此只好婉拒棋叟,每日只跟他下上兩盤即可。

但棋叟怎能答應,他每日跟在東方未明身後,手中拿著棋盤,一大把年紀,反而成了東方未明的跟班,不由得甚是滑稽,東方未明被他纏的實在無可奈何,回到逍遙谷中,棋叟也跟到谷中,面子上說是跟無瑕子切磋,其實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住在東方未明房中。

谷月軒瞧得有趣,勸東方未明抽出些時日來,好好與棋叟前輩消遣幾日,那也算不得什麼,何必害得人家心癢難搔,可荊棘卻大大的不以為意,說道既然棋叟心有掛礙,索性大大地敲上一筆,不然忒也吃虧。

不巧荊棘這幾句話,被棋叟聽了個正著,當下滿口子答應,只要東方未明陪他下棋,那麼贏也好,輸也好,總之絕不會讓他沒有彩頭。

荊棘立時敲釘轉角,擠兌的棋叟下不來臺,東方未明見二師兄實在咄咄逼人,也覺不好意思,說道:“前輩既然見愛,晚輩推三阻四未免不恭了,就陪老前輩盡興,倒也用不著什麼彩頭。”

可棋叟卻非拿彩頭不可,他手中白玉棋子,乃是一整塊暖玉雕刻而成,黑棋是嵌了黑曜,紅棋則是放了硃砂,每一顆棋子都是價值連城,何況共有三十二枚,約定好了,就以棋子為賭注,每人十六顆,憑誰贏下一棋,便可任選一枚棋子,直至最後一枚棋子有了主人,勝負之數便算定了。

但東方未明不是傻子,自知棋力不及,這麼比試,到頭來仍是棋叟稱雄逞強,棋盤棋子再如何寶貴,到最後還是物歸原主,自己不是白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