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橙 作品

第 79 章 籠

葉明珠落地悉尼時正是當地時間清晨六點。

南半球已經進入夏季,才六點天色就大亮了。澳洲天氣晴朗, 陽光明媚, 葉明珠一下飛機感受到這外面的溫度就猛地皺起眉,戴上墨鏡快速上了車,直接去了葉霖舟的公寓。

在葉霖舟剛到澳洲的第一年,葉明珠來看過他。

她雖然不懂公司裡的事兒,但多多少少能明白葉霖舟為什麼會被派到澳洲。葉霖舟和賀靜生向來勢不兩立,要不是葉耀坤在臨死前親自開口求賀靜生留葉霖舟一條命,怕是賀靜生第一個開刀的就是葉霖舟。

葉耀坤養子繁多,葉明珠和葉霖舟關係最好,大概是因為葉耀坤寵愛葉霖舟,時常將葉霖舟帶在身邊,葉霖舟想見葉耀坤也暢通無阻,比其他養子的特權多得多,葉明珠甚至從沒有將養子們見全過。

從她記事起,葉霖舟就在她的生活中,比起同樣受寵葉耀坤偏愛卻拒人千里的賀靜生,葉霖舟則更為親切如同她的親哥哥,帶她去遊樂園,吃葉耀坤不准她碰的路邊攤。

葉霖舟才來澳洲第一年狀態很不好,生不如死的,她還陪葉霖舟在澳洲住了一段日子,天天開導。

葉霖舟的公寓有她的指紋,她估計這個點兒,葉霖舟還在睡覺,所以就沒給他打電話,指紋鎖開了門後,她走進來後眉頭皺得更緊,不適地捂住鼻子。

這屋子裡可謂是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瀰漫的氣味更是噁心透頂。

髒衣服遍地,橫七豎八全是酒瓶,酒水流淌了一地都快要乾涸,地上還隨處可見用過的套子,裡面裝著白色的粘稠液體。

各種氣味融合在一起,實在臭氣熏天,她捂著嘴不停地反胃,放下行李就跑過去開窗,狠狠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緩過勁兒來。

她走到葉霖舟的房間門口,發現房門沒關,她剛往裡面瞟一眼就迅速背過身,登時臉紅脖子粗。

因為葉霖舟的房間裡也可謂是雜亂不堪,用淫-靡荒唐來形容都不為過。

葉霖舟和二個洋妞兒躺在床上,一張薄毯倒是將他的關鍵部位擋住了,其他二個洋妞兒簡直一.絲.不.掛,身上全是青青紫紫,四仰八叉地趴在葉霖舟身上。

幾個人正熟睡著。

這屋子裡的味道更是難以形容,太過令人作嘔。

葉明珠知道葉霖舟向來私生活淫-亂。他以前在香港玩得有多花她也是有所耳聞的,現在這都還算不上什麼。換作往常她早就溜了,當作沒看見一樣。

可是得知賀靜生和沈薔意結婚了,她根本就坐不住,心裡氣憤慌亂又焦急。只能將火氣往別處撒。

於是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深吸了口氣後衝進了房間,撿起地上的枕頭就往葉霖舟臉上一砸,“醒嚇啦你!”

葉霖舟被砸醒,虛虛睜開眼的瞬間殺氣騰騰,咬牙切齒地罵了句“fuck”,正要發作,結果看見憑空出現的葉明珠,他愣了愣,“明珠?”

葉明珠又拿枕頭去砸床上的洋妞兒們。

洋妞們兒也醒了過來,看見葉明珠後紛紛驚呼了聲,一臉懵逼,葉明珠沒有好脾氣,直接用英文吼道:“滾滾滾,都給我滾!馬上滾!”

照葉明珠這正宮的架勢,洋妞們兒不敢言語,匆匆忙忙撿起地上的衣物就跑了出去。

葉明珠側過頭不去看葉霖舟,捻起床上的薄毯往葉霖舟身上一蓋,蓋得嚴嚴實實。

然後又恨鐵不成鋼地將枕頭往葉霖舟腦袋上一砸。

葉霖舟才沒那麼多耐心,一巴掌揮開,臉色難看得很:“搞咩啊你!發瘟!”

“霖舟哥,你最好因住唔好得病!(你最好小心別得病)”葉明珠從包裡拿出一包溼紙巾,仔仔細細擦自己碰頭枕頭的手指。神情凝重,看上去嫌棄得很。

葉霖舟嗤笑一聲:“唔知嘅仲以為你係嚟捉姦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捉姦的)

他撐著左臂半起身,靠在了床頭,撈過一旁的煙和打火機,笑得很欠揍:“你呷醋啊?”(你吃醋啊?)

“黐線!”葉明珠翻白眼。

葉霖舟總是這樣不著正調,當初突發奇想開始追求她,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為了葉耀坤的公司而已。

她不生氣這一做法,為了達到目的,嘗試走一些捷徑倒沒什麼。

更明白葉霖舟和她的感情一樣,是兄妹。

沒工夫跟他閒扯,她直奔主題:“你知唔知靜生哥結婚喇!”

聞言,葉霖舟明顯怔了下,驚訝確實驚訝,不過好像又覺得這事兒不算太離奇。

畢竟賀靜生為了留住沈薔意連對自己捅刀子都能幹得出來了,逼別人結婚倒也是他作風。

只是賀靜生這一結婚,的確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賀靜生無兒無女,沒準往後也會效仿葉耀坤,收養眾多養子來培養成接班人,只不過賀靜生才上位不久,短期內是不會有這計劃的。

要換做以前,賀靜生孤家寡人一個,萬一哪天遇到個意外一命嗚呼了,那麼他名下的財產在沒立遺囑且沒人繼承的情況下,最終歸國家所有,用於公益事業,不過他持有的股份倒是可以重新進行分配,公司股東們當然喜見樂聞。

可如今他結了婚,有了沈薔意,到時再生個一男半女,真就另當別論了。

那從今以後,葉氏集團真就要改姓賀了。

光是想想,葉霖舟就恨得牙癢癢,暗暗咒罵一聲。

不過表面倒是裝得不以為意,撥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左手滑開打火機點燃,吸一口,虛著眼睛聳聳肩膀:“祝佢新婚快樂啦。”

葉明珠看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一把奪過他嘴裡的煙,往床頭菸灰缸裡一摁,“你唔係講過要幫我?快啲諗嚇計!”(你不是說過要幫我?快點想想辦法!)

“我當時話要幫你,係你唔肯。”葉霖舟撇撇嘴,“而家佢哋婚都埋咗,我都冇計啦!(我當時說要幫你,是你自己不願意,現在他們婚都結了,我也沒辦法了)

在他前段時間還沒離開香港時, 他本想說服葉明珠和他同一戰線, 葉明珠在賀靜生身邊,賀靜生至少能有個好臉給她點面子,說不定能對他派上用場,結果那時葉明珠沒有回應。她的沉默自然就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現在急了,倒知道投奔他了。晚了!

他能怎麼辦啊,賀靜生的事他哪敢插嘴,他現在還不是傀儡一個,還能讓人離婚不成。怕是還沒開口,賀靜生就把他舌頭給割了。

反正他是不會再打草驚蛇了。

葉明珠這眼淚兒說來就來,大顆大顆往下掉,像耍賴皮似的跺腳,語無倫次地開始說起了普通話,“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靜生哥哥跟別人結婚!”

“我不要!我不要!”葉明珠也不是非要葉霖舟幫她,只是小時候每次遇到麻煩不敢告訴葉耀坤,都是葉霖舟幫她解決的,所以她習慣性地依賴葉霖舟,她無助地大哭,“他結婚了我怎麼辦啊!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他怎麼能跟別人結婚呢!”

“收聲啦!大小姐。”葉霖舟被她吵得耳根子都疼了,“真係唔知你鍾意佢乜嘢!佢幾時正眼睇過你!”(真是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他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你!)

“你唔好唔記得,當初你老竇攞刀架上佢頸佢都不願接受你!”(你別忘了,當初你老爸拿刀架上他脖子他都不願意接受你!)

葉明珠被葉耀坤寵得無法無天,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就沒有得不到的,喜歡賀靜生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只可惜妾有情郎無意,老來得女的葉耀坤怎麼捨得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委屈,想盡辦法撮合,賀靜生還是油鹽不進。

當然,葉霖舟並沒說當初在葉耀坤彌留之際也曾說過,之所以定賀靜生為接班人是因為他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哪怕葉耀坤之前因為葉明珠幾乎對賀靜生用盡威逼利誘的手段他仍舊毫不妥協,有原則有底線從不任人擺佈。

“那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他!嫁給他的人是我才對!”葉明珠還是哭。

“好啦唔好再喊啦,我嚟諗計,得唔得啊。有機會我一定幫你,”葉霖舟坐起身,伸手去拉葉明珠,笑著提醒道:“不過到時你唔好怪我!”(不過到時你可別怪我)

葉霖舟一碰葉明珠,她便立馬抽出自己的手臂,當著他的面用力擦他碰過的地方,嘴裡無比嫌棄地抱怨:“汙糟死咗,唔好掂我!”(髒死了,你別碰我!)

緊接著後知後覺想起葉霖舟意味不明的後半句,她又好奇問:“咩意思啊?”(什麼意思啊)

----

飛機還有兩個小時落地,在飛機上閒著沒事,沈薔意只能吃吃睡睡。賀靜生就趁此機會在書房裡處理公務。

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他瞥了眼來電顯示,是陳家山打來的。

他說過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不要聯繫他,這才離開沒多久就來了電話,賀靜生不疑有他,接聽後言簡意賅:“什麼事?”

“生哥,澳洲那邊的人說明珠小姐去找葉霖舟了。”陳家山彙報道。

賀靜生自然不會往陳家山吃醋葉明珠去找葉霖舟這方面想。

葉明珠和葉霖舟兩人感情的確不錯,可這麼多年,也就葉霖舟去澳洲第一年她去找過他,她不會突然閒著沒事兒往澳洲跑。況且陳家山不是說她要回意大利了嗎。

除非是出了什麼事或者是有什麼目的。

賀靜生始終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讓人看緊點。” 賀靜生半闔眼摁了摁眉心,頓了頓又說,“想辦法在葉明珠身上裝個竊聽器,聽聽他們倆都說了些什麼。”

就算葉霖舟如今各方面被他壓迫,可不能否認葉霖舟也是個謹慎的人,沒點城府本事怎麼在葉耀坤身邊堅持那麼久。葉明珠就不一樣了,被葉耀坤保護得像張白紙,沒有那麼多心眼,平時大大咧咧的,反偵察能力基本不存在,是最好的下手對象。

不過也正好,可以利用葉明珠,更加深入地監視刺探葉霖舟。

聽聽他倆到底在搞什麼鬼,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

“是。”陳家山應了聲後,又欲言又止,“不過生哥......”

“放心,我不會對你的心上人怎麼樣。”賀靜生打斷,作出承諾。

賀靜生掛了電話後,手機握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邊角敲擊著桌面。

這是他思考時習慣性的舉動。

直到下一秒,手中在掌中利落一轉,他點開屏幕,又撥打了一通電話。

----

舞團巡演在德國的首都柏林,不過他們來的卻是位於南德巴伐利亞州的一個小鄉鎮。

這裡遠離城市喧囂,風景優美如畫。

德國地廣人稀,更別提這樣人口不密集的小鄉鎮。放眼望去,幾乎是大片大片的綠野草坪、茂密叢林,以及天然湖泊,湖水是碧綠色的。

車子開在道路上,往村莊的方向行駛,很少遇到來往車輛。

沈薔意索性落下車窗,寒風簌簌往裡灌。

德國的天氣比倫敦還要冷些,前幾天下過雪,現在化得差不多了,窗外又是一片綠油油。

即便今天天氣不錯,可風颳在臉上像刀子,她卻一點也不怕冷似的,將頭探了出去。

結果頭髮剛飄出去,就被賀靜生握著胳膊將她拽了回來。

“危險。”賀靜生嚴肅道。

“現在又沒有其他車。”沈薔意嘟囔。

“那也不行。”賀靜生的態度強硬。

下一秒,沈薔意那一側的車窗就被升了上去,關得嚴嚴實實,車窗還被鎖住了,以防她不聽話又打開。

沈薔意無奈,不過沒時間和他計較,注意力又被遠處高高的連綿不絕的山脈給吸引了。

“你看,那座山好漂亮!”沈薔意晃了晃賀靜生的胳膊,隨後手指觸上車窗,指了指其中最高的一座山脈。

太陽刺眼,卻將山脈上的白雪照得像披上一層金紗,在陽光下閃閃發著光。

“嗯。”賀靜生順著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阿爾卑斯山脈。”

“哇,原來這就是阿爾卑斯山。”沈薔意發出一聲驚歎,興奮地提起:“我初中的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叫《海蒂和爺爺》就是在阿爾卑斯山取的景,真的好漂亮啊!”

想來還真是遺憾,她來德國巡演這麼多次,竟然還是第一次見阿爾卑斯山,還是第一次來這麼美如人間仙境的地方。

賀靜生靠近,吻了吻她的發頂:“想去阿爾卑斯山滑雪嗎?”

沈薔意想也沒想就點頭,可隨後又很快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可是我不會滑雪。”

“我可以教你。”賀靜生說。

“你還會滑雪啊?”沈薔意轉過頭來看賀靜生,毫不吝嗇自己的崇拜,“你好厲害啊!”

“........”

對賀靜生來說,沈薔意的誇讚來得太過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微微怔忪之後,他啟唇說了兩個字:“還行。”

看似淡定從容,心跳卻毫無徵兆地加了速。

人果然都是賤皮子,這段時間她跟他說話總是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這冷不丁好聲好氣笑意盈盈地跟他說話,他還真有點無所適從。

“阿山跟我說過,你會很多項運動技能,嗯.....射擊、拳擊、格鬥之類的。”沈薔意心情好,話也就多了,完全沒了之前那股彆扭勁兒,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沒想到你還會滑雪這種極限運動啊?還會別的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賀靜生煞有介事地提醒了句:“你叫他,阿山?”

沈薔意一噎,知道他的佔有慾又開始作祟了,不過這回沒有跟他爭論,老老實實改口:“陳家山。”

她的順從讓他很滿意地挑了挑眉梢,而後慢條斯理回答她的問題:“我還會滑翔傘,定點跳傘,速降。”

“哇,你好厲害啊。”

沈薔意看著賀靜生,眼裡的驚訝和崇拜快要溢出來了。

賀靜生是個從來都不缺愛慕和崇拜的人,他早就習以為常別人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可這會兒面對沈薔意這麼直勾勾毫不掩飾的崇拜目光,他的耳廓竟然不由自主發起了熱。

大概從來沒有見過從她眼睛裡流露過這樣的眼神吧。

不過想來自己二十幾歲的人了,被誇兩句就反應這麼大屬實丟人,自然不能讓沈薔意察覺。

他不動聲色深吸一口氣,面上泰然自若,輕咳了聲,還是那兩個字:“還行。”

沈薔意知道賀靜生的性格和他外在有著極大反差,他外表看著儒雅斯文的,內心實則住著一頭兇悍又野性的狼。

對於他會這些極限運動,她一點都不意外。

沈薔意好奇問,“你經常去做那些極限運動?”

“以前經常。”賀靜生說。

生活中有沈薔意了之後倒沒有了。

“可是那些運動好危險,還是少玩比較好。”沈薔意說。

“是危險。”賀靜生的語調緩慢平靜,慢條斯理地補充一句,“只有那時候我才覺得我還活著。”

感受極限運動所帶來的刺激,刺激血液和心跳,讓他覺得原來身體裡的血液還是熱的,心是跳的。

這就是他緩解壓力的方式。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沈薔意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她怎麼忘了,他過去有著那樣黑暗的經歷。

正當默默感慨和心疼間,又聽見賀靜生說了句:“現在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真正地活著。”

“所以依依,千萬不要離開我。”

“........”

又說這話。

只要他逮著機會就會說“不要離開我”這種話。

沈薔意後知後覺有種上了當的感覺,這回換她神色不自然地乾咳一聲,頭扭過去重新看向窗外。

賀靜生握住了她的手。她並沒有掙脫,他這才慢慢與她十指相扣。

沈薔意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怎麼都看不膩,連漫長的車程也不再枯燥。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車子開進了一棟別墅的院子停下。

這棟別墅很大,也有非常大的前庭後院。種滿了鮮花和綠植,只不過現在是冬天,花開得少。

而且這裡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很遠,他們住的別墅周圍甚至還找不到鄰居。

大家都是關上門各過各的日子。

的確如賀靜生所說,不會有人打擾他們。

也的確是她嚮往的,普通人的生活。

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在奶奶家的日子。

司機將他們的行李提下來放進屋子,賀靜生就讓他走了。

現下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沈薔意正拿著手機站在院門口拍四周的風景,就聽見賀靜生叫了她一聲:“依依,過來。”

沈薔意收起手機,走了過去:“幹嘛?”

賀靜生牽起了她的手,一言不發拉著她往後院帶。

沈薔意不明所以,乖乖跟著他走,也沒多問。

然而真等她到了後院,驚訝又驚喜地捂住了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因為這後院裡,有一整院的橘子樹。

每一顆橘子樹都碩果累累,掛滿了又紅又大的橘子。

“你看那是什麼?”他抬抬下巴向前指了指。

沈薔意隨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在院子中央看到了一些小樹苗。

她有所預感:“不會是橘子樹的樹苗吧?”

“我們依依真聰明。”他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誇獎道。

“........”

明明都這麼明顯了,他還能誇她......真把她二歲小孩了麼.....

“記得那晚我陪你在排練廳排練說過要送你禮物的事嗎?”賀靜生看著她,問道。

沈薔意想了起來。

那晚她為了“克拉拉”在徹夜排練,賀靜生便陪了她一整夜。

他說演出結束後會送她禮物,她當時非常期待他又會送她什麼禮物,只可惜......在演出結束後在她被宣佈成為首席後,她得知了真相,與他發生了爭吵,那個禮物也被她拋到了腦後。

沈薔意也看著他:“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她能看出來,院子裡的橘子樹都是才種不久的。

賀靜生點頭:“上次在倫敦的餐廳你說起你小時候的事,你說橘子樹讓你想起以前美好的記憶,讓你有家的感覺。”

他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扔到一旁躺椅上,然後慢條斯理地卷襯衫袖口,對她伸出手,邀請的姿態,勾起唇:“依依,這就是我們的家,要不要跟我一起種下屬於我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