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噬魂珠

C市公安總局辦公大樓。

郭興將配槍裡的子彈一顆顆取出，而後又一顆顆裝回去。這是他的習慣，每逢行動，首先檢查武器。

做完這一切，他看了看手錶。

23：15

距離發現第一個變異者已經過了七個多小時。他們被困在這間辦公室中也已經過了六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裡，他數次向上級申請熱武器授權，皆被駁回。

“在事情未定性前，不得對人民群眾開槍。”這種批覆在以往任何時候都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

聽著門外“哐哐哐”的撞門聲，看著辦公室內其他幾名沉默不語的防暴大隊隊員，郭興的內心充滿難以言述的焦慮。

這個正值壯年的漢子在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內硬生生消瘦了一圈，凹陷的眼窩和凌亂的胡茬無不顯示著他當前糟糕的身體狀態，甚至在某個不經意照到鏡子的瞬間，竟讓他產生一種自己是否也要變異的擔憂。

長時間被焦慮和飢餓折磨，使他將所有事情都向著更壞的方向考慮。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不斷有聲音在他心中吶喊。

但長期工作所形成的服從性和紀律性束縛著他。

兩種力量以他的大腦為戰場拼命廝殺，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槍中的子彈被他不斷回填進彈夾，杯裡茶水早已喝乾，他也渾然不覺。如果不是長期危險工作鍛煉出了他強大的神經，換做其他人怕是早已在衝動下做出了決定！

而就在他第n次將手抬起時。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郭興以極快的速度拿起電話：“對，我是郭興！”

“嗯，好！”

“可以，基本完備。”

“好，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放下電話，剛才還因為飢餓焦慮而異常憔悴的郭興彷佛重新散發了生機，其他人紛紛向這邊看來。

“頭，什麼情況？”王全最先開口問道。

郭興大手一揮：“準備行動！”

23：32。

“砰！”

一聲槍響劃過寂靜的夜，將無數人從夢中驚醒。

“砰砰砰！”那好像是一個信號，經過將近8個小時的等待，人類終於對變異者露出獠牙。

接著，不同槍械所發出的聲音從城市的各個角落響起，彷佛是一曲戰歌，宣洩著自身的憤怒！

密集槍聲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很快轉為零星，但卻持續不斷，很顯然，經過最初的戰鬥過後，戰鬥的頻率已經降了下來。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個小時，熟悉的警笛聲響起。

李沛從來沒覺得警笛聲能讓他感覺如此親切。終究還是這些平時被人避而遠之的公務人員在最危急的時刻選擇挺身而出。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警笛聲只響起了一次，這讓李沛心裡多少有點沒底，不知道是警力不夠還是已經解決了問題。對於後者，李沛是抱有期待的，雖然他明白這種可能性不大。

單單他所在的這個樓，8戶人家中就出現了三個變異者，雖然這不能代表所有人，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變異不是零星的。整個城市上千萬人口，少說也有幾萬變異者，以剛才的戰鬥烈度來講，完全解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不管怎麼樣，他給人們帶來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