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失約





麻溜地罵完人,蘭鳶山直接掛了電話,將那串號碼拉黑,隨即將手機丟回呆滯的謝梔白的掌心裡:




“得了。”




他站起身,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隨即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起身往外走去:“我先送你去派出所報案,我們速戰速決。”




蘭鳶山說:“我還得陪我家謝總吃午飯呢。”




“.........好的,叔叔。”謝梔白的動作有些慢半拍,被蘭鳶山揪著領子拉過來,拍了拍後背,道:




“小謝,把腰桿直起來,知道嗎?”




他說:“你不欠任何人的。你獨獨虧欠的,只有你自己。”




蘭鳶山這一句話差點把謝梔白說的哭出來,謝梔白忍著內心翻湧的情緒,眼尾迅速紅了一片,和蘭鳶山一起站在門口打車的時候,還不住地擦著眼睛。




蘭鳶山身體有點不舒服,咳嗽了幾下,拿著手機,眯著眼睛仔細分辨著不遠處的來車,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謝梔白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身量高大的男子。




他剛剛應該就一直坐在咖啡館外面,幾乎是蘭鳶山和謝梔白剛出咖啡館不久,他就停下了看手機的動作,雙手插在兜裡,用衛衣帽子蓋住頭,隱隱垂下來,擋住了半張臉。




男子很快跟上了蘭鳶山,在跟蹤的過程中,還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報警、起訴”這幾個字。




通過對蘭鳶山聲線的辨識,男子很快發現,蘭鳶山就是在電話裡罵過他的人。




男子的視線瞬間一暗,他握緊了拳頭,悄悄走到了謝梔白的身邊。




蘭鳶山忽然感覺後背一涼,高度的警惕心讓他迅速朝男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在對上那男子的視線之後,那黑衣男察覺自己被發現,手臂迅速箍住謝梔白的脖子,隨即攔住一輛車,想要帶著謝梔白迅速離開,防止謝梔白去報警。




但蘭鳶山那裡肯,當場一個腳踢就把那男子踢得大腦一懵,後退幾步摔倒在地,連帶著他懷裡的謝梔白也摔倒在地,在反應過來後猛地朝旁邊爬了幾步,形容狼狽,但好歹是逃離了黑衣男的魔爪。




那黑衣男本來想拉著謝梔白離開後就“息事寧人”,但沒想到蘭鳶山是鐵了心想和他硬鋼,送他進局子,一時間怒氣也被激了起來。




他猛地撲上前,和蘭鳶山纏鬥在一起。




他的身手一般,要是換做之前,蘭鳶山可以輕鬆碾壓他,但壞就壞在蘭鳶山身體不似之前那般好,稍微沒動作幾下就忍不住開始咳嗽,極大地影響了蘭鳶山的發揮。




周圍的人都不知道蘭鳶山為什麼和一個黑衣男子打起來了,都忍不住駐足圍觀,蘭鳶山一咬牙,來了一個三連踢,直接將男子踢倒在地。




蘭鳶山將男子踢倒的時候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落地的時候還差點摔倒,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倒下。




耳邊嗡嗡作響,連肺部也開始灼痛起來,有血腥味從口腔裡蔓延,蘭鳶山兩眼發黑,什麼也看不清,幾秒後捂著唇,猛地吐出一口血。




鮮紅的血珠從指縫裡淌出來,像是流動的硃砂。




一旁的謝梔白和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沒有想到為什麼蘭鳶山打贏了卻還吐血了,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前的時候,被踢倒在地的男子緩緩地爬了起來。




看著站在他面前,用冷淡似看社會渣滓的眼神看著他的蘭鳶山和圍觀群眾,那男子不知為何,心中有關理智的弦瞬間崩斷,忽然間湧起了一陣怒火,激的他大腦一片空白,雙眼赤紅。




他剛剛以那樣狼狽的姿勢躺倒在地上,被眾人圍觀,像是戰敗了的野狗。




那個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他本就是社會的最底層、就像是他活該被人鄙視一樣。




是他先威脅他的,是他說要把他送進監獄.........




冰冷的水果刀猛然從袖子裡被掏了出來,蘭鳶山還沒反應過來,那黑衣男子就忽然上前幾步,一把將水果刀插進了他的腹部。




腹部先是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涼,緊接著是熱,最後才是劇烈的絞痛。




蘭鳶山握住已經幾乎全部插進他身體裡的水果刀的刀柄,不讓其繼續深入,手腕已經因為疼痛劇烈地顫抖起來,連額頭也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他什麼也看不清,眼睫毛裡落進因為疼痛冒出的冷汗,眼前模糊一片,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男子猙獰如同惡鬼般的面容,還有帶著恨意的、佈滿紅血絲的雙眼。




這幾秒像是被無限拉長了,疼痛變的持續且漫長,蘭鳶山已經痛的兩眼發黑,不能視物,只能聽見周圍人的尖叫,還有後背倒在地上時發出的沉悶的碰撞聲。




“蘭叔叔.......蘭叔叔你沒事吧?!”




謝梔白帶著哭腔的聲音變的忽遠忽近,不久,120救護車的聲音便將謝梔白的聲音壓了下去,影影綽綽的,再不分明。




蘭鳶山很想安慰謝梔白自己沒事,但溫熱的血液從身體裡淌出來,逐漸變的冰涼,連帶著也帶走了他的力氣和生息,令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眼睛,意識最後消失在黑暗中的一瞬間,蘭鳶山朦朦朧朧地忽然想到,他剛才答應了謝宛,中午要回去陪他吃午飯的。




他......大概要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