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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得穩穩的雞翅突然掉下去, 多少有些突兀。但這時,烤爐周圍,幾乎每一個人都被周雀的那聲驚呼攫住了視線, 未曾發現陸鳶鳶的失態。

 “元君受傷了?”

 “什麼傷口?在哪裡?”

 周雀舉起旁邊一盞內嵌夜明珠的燈,秀眉擰緊:“這裡, 好紅的印子。”

 大家視線齊聚過去, 果然, 殷霄竹的頸側有一個未癒合的印子。上下兩道半圓形的弧線模糊地圍攏在一起,皮下凝固著暗紅的血點。

 她膚色很白, 任何印子出現在上面, 都如白玉落瑕,十分明顯。

 暮色四合, 方才光線昏暗,周雀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皮開肉綻的傷口。這會兒, 見問題不大, 大家都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心底便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連串狐疑的嘀咕。

 這傷口的形狀,怎麼有點兒奇怪?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陸鳶鳶微一抿唇, 藉故彎下腰,去拾起地上那串著雞翅的竹籤, 來掩飾自己的表情。

 近在咫尺之下, 針對那印子的討論還在繼續。周雀百思不得其解,道:“這不是劍傷,也不是抓痕……是什麼暗器弄出來的嗎?也不像啊。”

 她左一句不是, 右一句不像,變相將可疑項目都排除了,正確答案呼之欲出。

 傅新光心直口快,眨了眨眼,說:“我怎麼覺得,它瞅著像一圈牙印?”

 陸鳶鳶的手一抖,竹籤沒有捏穩。但這次,旁邊伸來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髒了。”

 陸鳶鳶抬起眼皮,就對上了一雙紺青的眼。

 將她方才的失態看在眼裡,段闌生緊緊盯著她,彷彿在審視什麼,也可能是看出了什麼,抓她的手,驀然一用力。

 陸鳶鳶心臟懸起,她懷疑段闌生察覺到了她就是咬傷他白月光的罪魁禍首。因為她清楚見到他的表情,有一剎,幾乎可以用難看來形容。夏夜傍晚,炭火在旁,他的手卻是冷的。

 二人對視,彼此間的空氣凝固著。

 後方,被這麼多人圍著關心,殷霄竹倒是反應最為冷靜的人,她瞥了眼僵硬的陸鳶鳶,便不慌不忙地一笑:“我無事,只是被一隻調皮的狸奴咬了一口而已。”

 脖子上的牙印經過一天一夜,瘀血形狀已有些不規整,再加上,大家本來就想象不了有個人趴在殷霄竹脖子上又咬又啃的場景——那也太驚悚了。故而,即使還是有些疑惑,大家還是傾向於信了這個說法。

 “元君養了狸奴?”

 “這狸奴未免也太過調皮,連主人都咬,性子太野。”

 殷霄竹微笑道:“雖是調皮,但也可愛,無妨。”

 說話間,她已將自己的長髮綁成了高馬尾。

 段闌生一言不發地聽著,下巴繃緊。他慢慢鬆開了陸鳶鳶的手腕,替她拾起那枚沾了草葉泥灰的雞翅,扔進火裡。扔得沒收力,有點粗魯,木炭一震,啪地升起了幾點火星子,旋轉飄散在空氣裡。

 火星子彷彿一個信號,如坐針氈的陸鳶鳶驀地站起來,說:“我的手剛才弄髒了,你們吃,我再去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