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風 作品

第 198 章 198(含23w營養液加更)

 楊炯回他:“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吧,只擅長於五言律詩,又因為早年間應付神童科還有些背誦經文的匠氣,近來先往遼東後往廣州,多見世面,體察風物,才有所改變,但仍不足以用五言來寫盡封禪之鼎盛。你不一樣——”

 “你字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王勃:“……”

 喂!這話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句誇讚好不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定公主平日裡的作風,讓人覺得楊炯所提出的這種猜測還真有其可能性,又或者是這句插科打諢讓人笑了一陣,王勃倒覺得,想到要為封禪提筆作詩,他心中的緊張情緒終於紓解了不少。

 無論是因為字多還是風格適配,安定公主既然選擇了他,他便絕不能讓對方失望!

 再看他的那些同僚們,又有哪一個不是因安定公主的這份信投落在泊汋地界上,進入了整裝備戰的狀態。

 當王勃漫步於鴨綠江畔,舉目朝著開始修建船塢的江流入海口看去的時候,便清楚地感覺到了這等奮進的步調。

 要知道,遼東可還沒有入春啊。

 距離這裡的春日,明明還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

 倒是那頭的長安城裡,已有冬日消退,氣溫回暖的狀態了。

 在秦嶺封山季節過去後,蜀中的大部分兵馬便已陸續折返,但還有部分因天子封禪開道缺人的緣故,留在了李清月的麾下,隨同她一併前往了河東道。

 右武衛大將軍所統轄的以鳳亭為首的折衝府不在關中,而在河東,作為關中到洛陽一帶的北部駐軍,如今既是為封禪開道,便正好先由絳州調入洛陽,以備天子聖駕啟程之後自洛陽開道。

 在洛州長史賈敦實的協助之下,李清月將鄭州、汴州、曹州、兗州的四州刺史也給請到了洛陽,商定在六月之前完成對官道的修繕和對儀仗的籌備。

 說起來這個工作量倒是沒有那麼大,早在顯慶年間,陛下就曾經在許州、鄭州的郊野進行講武校閱之事,換句話說,從洛陽往鄭州的官道規制足以迎接天子儀仗出行,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州了。

 經由濟水,中轉於菏澤,而後順著荷水而走,便能抵達兗州地界。

 因沿河官道便於取水休憩,基本不需再多徵發勞工,所以真正需要在這幾個月間投入人力的,幾乎都在兗州地界。

 好在有河東、河南道的府兵投入此地,將金鄉到泰山的三百里路程逐一查驗完畢。

 只是三百里的話,在六月之前來得及完成。

 更不用說,劉神威已帶著他的兩船原料,在二月裡抵達了兗州。

 但在三月初,李清月又因為一封急信,啟程匆匆趕回長安。

 三月的長安已到綠柳生髮,春花盛開的時候,尤其是長安城南的曲江一帶,今年雖因封禪雜事繁多取消了科舉應試,便並無曲江宴於此地舉辦,但曲江池邊早已聚集了不少賞春遊人。

 李清月卻無暇欣賞這長安東南隅的美景,在自官道匆匆折返後,便直奔蓬萊宮而去

 。

 因為,皇后的預產期快到了。

 孫思邈在婦科上的造詣,足以讓他將這個時間計算得格外精準。

 幾乎就是在李清月回長安的兩日之後,懷胎九月有餘的皇后便已到了生產之時。

 ……

 “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這麼轉來轉去的,轉得我頭都要暈了。”李清月看著面前一刻也坐不住的李旭輪無奈開口。

 但她聽著含涼殿內的動靜,又何嘗不是在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時候,就已攥緊了衣襬。

 “你都是單于大都護了,能不能稍微穩重一點!”

 李旭輪總算站定在了當場,苦著一張臉答道:“可我又不是真有當單于大都護的本事,哪能同阿姊一般……”

 “我這頭一次見到阿孃生產,也頭一次要做人的兄長,自然是滿肚子緊張。”

 他說到這裡,又開始左轉轉,右轉轉,配合他那個稍顯圓潤的身形,真是有點像是個陀螺。

 “你看,阿耶和兩個兄長不是也很緊張嗎?”這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也無怪在場之人有些擔心。

 皇后懷著這個孩子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了。

 別看那些亂臣賊子領兵入宮意圖廢后,以失敗告終,也直接促成了皇后地位抬升的二聖臨朝,別看安定公主在吐蕃的作戰攜大勝凱旋,甚至讓天子有了憑藉這份戰功封禪的打算,皇后所承擔的壓力、付出的心血依然不在少數。

 這個孩子像是在體恤於母親所面臨的局面,幾乎沒有讓皇后的身體有什麼過於不適的表現,但懷孕這件事本就有很多未知數,又怎麼能確定,在生育之時不會出什麼意外呢?

 更別說,皇后還像是個鐵人一般,在二月裡將《建言十二事》提出在了朝堂之上,以便其中的部分舉措能趁著封禪大會一併實行,就比如說,提升官員的俸祿。

 “阿孃真的是太拼了……”李清月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

 她原本還說想要一直陪著阿孃,直到這個孩子出生,結果因為封禪開路的事情,只能用來往信件交流。

 偏偏她在為正事奔走的時候,阿孃也一點都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直到懷孕的月份確實已大到了不容她任性的時候,才算是安頓下來。

 這更讓她的心中多了一點忐忑。

 恰在此時,她聽到李弘朝著李旭輪安慰道:“我問過孫神醫,他說婦人生產不是頭胎的情況,會容易一些,而且阿孃懷著的這個胎兒沒有過大,應當更有利於生產。”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但想到當年阿孃生下李賢的時候是何種危險的局面,而李賢也並非頭胎,李清月便一點都不敢讓自己有任何一點鬆懈。

 若真能如此,也不會有這樣多的婦人死在生育這道關卡上了。

 今日因皇后生產的緣故,從太醫院到外朝官員恐怕沒一個能夠安坐,但他們更多的是因為皇后這位臨朝稱制的陛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各方勢力又要有所變動,李清月卻

 是……

 卻只是在擔心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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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的遲疑只停留了一瞬,在這含涼殿外等候的眾人便忽然看到她匆匆起身,朝著隔著一道院牆的正殿疾步走去。

 “阿姊!”李賢因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表現驚呼出聲。

 就聽一旁的父親按住了他的肩膀,“算了,由著她吧。”

 讓她進去。

 或許在今日這樣的場合下,有個已能獨當一面的女兒進去守在皇后的身邊,是個最好的選擇。

 李治心中的擔憂焦慮也一點不少。

 畢竟,正在經歷生子危機的並不僅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也是他自己認定的盟友。

 這份憂慮讓他覺得又開始頭疼了起來,不得不又讓太醫署多增派一個官員到此地來為他問診。

 倒是李清月,已在快速用烈酒擦拭消毒,更換了衣著後,在醫官的引領下踏進了內殿。

 當她一把握住了武媚孃的手時,彷彿這十年之間的母女情誼真已能讓二人之間有種特殊的感應,那本已因疼痛而有些恍惚的女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那張被汗浸溼的面容轉了過來,也對上了一雙強忍著焦慮、展露出執拗堅定之色的眼睛。

 “阿菟……”

 “阿孃,我在這裡。”

 她能得到重活一次的機會,能在渡海翻山征戰之中穩居中軍、安然凱旋,或許本就有一份常人所難企及的運氣。

 阿孃能逆流而上,顛覆朝局,本也有天命加身。

 那當這樣的兩隻手交握在一起的時候,還有什麼難關是過不了的呢?

 ……

 當三月十五的圓月高懸於空中的時候,在這含涼殿內終於傳出了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

 宮人快步走出了大殿,向著李治報喜:“恭喜陛下,皇后生下了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這四個字,讓李治當即喜出望外。

 “殿內殿外隨侍的宮人盡數看賞,再讓人通報內外朝,太子負責此事。”

 李治丟下這句話,自己便已直往內殿走去。

 含涼殿內還有一陣濃烈的血氣,醫官正在收拾接產的種種物事,保傅也正在為剛出生的小公主擦拭身體,快速套上保溫的襁褓。

 在這一片還有些混亂的場面中,李治走到了武媚孃的面前,有些欣慰地看到,或許是因女兒還握住她的那隻手所給出的支撐,她還有些抬眸朝著他看來的餘力。

 也看著另外一個還在啼哭的小女兒被抱到了她的另一邊。

 不知是不是因為母女之間天然的感應,這孩子在躺在母親身邊後便不哭了,在母親伸手摸上她臉蛋的時候,還微不可見地往前湊了湊。

 武媚娘目光中閃過了一縷笑意,忽然用尚且虛弱的聲音朝著李治問道:“陛下還記得自己早前說過的話嗎?”

 李治的記憶力一向不差,便恍然想起了那年元月初一時候的戲言。

 彼時他與皇后說起若是再有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