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8 端倪

 滿滿的求生欲讓顧心月全盤托出,蕭鈺懂了,轉身就要離開,顧心月大喊:“你說過不會讓我死的。”

 不死?

 蕭鈺沒有回頭,心中是一片陰鷙,有心害她,就要承擔後果。

 他恨不能現下就剝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可這種骯髒的人流著骯髒的血,會弄髒他的手。既然不會死,那就讓她嚐嚐比死還難過的滋味吧。

 “將她送去花煙間。”

 她死不了,那就讓她生不如死。

 顧心月等反應過來,她本就在妓院裡走過一遭,怎會不知妓院也分三六九等,花煙間是最下等的妓院,那裡根本就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那裡是折磨人的地方,十文錢,就能睡一個女人,哪怕是折騰死了也沒關係,因為那裡接客的女人都是有大罪之人,早就該死了。

 蕭鈺是有多恨她啊,竟然要她去那種地方,她要是去了那個地方,沒兩日也會被人折騰死的。

 她不想死的不體面。

 顧心月大喊,“蕭鈺,你騙我,你騙我。”

 讓她去花煙間,還不如現在就一劍殺了她,好歹死的體面,可蕭鈺已經走遠了,他聽不到自己的哀嚎,這個男人,哪怕聽得到,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顧心月如夢方醒,她怎麼會有膽子去得罪沈玉蘿呢?

 蕭鈺終於走出了牢房,那股子糜爛腐朽的味道終於再也聞不見了。夜黑漆漆的,唯獨天上半輪明月照出他冰冷又俊逸的側臉。

 溫靜安,花煙間也在等你。

 溫靜安腹部一日比一日大,已經七個多月了,她懷的是雙生子,大夫說從現在開始,隨時都有可能生產。

 王府從來沒有小主子的降生,現在馬上就有了,整個王府都緊張了起來。

 最緊張的莫過於禹王妃,她是既高興又愁悶。

 孩子就快要生了,溫靜安是王府的功臣,會不會撼動她的位置,禹王妃不知。

 她坐立難安,身旁的嬤嬤卻給她指了一條路,“王妃與王爺是少年夫妻,又是明媒正娶,與其焦急地等,不如親口問問王爺,這雙生子,到底是嫡還是庶。”

 禹王妃果真去問了,燭光下,禹王望著跟了他十幾年的妻子,兩個人從少年走到中年,他們之間有很多事,也有很多女人,可再怎麼變,禹王還是最愛這位髮妻,他可以有無數的女人,可正妻只有一個,就連那個位子,也是獨一無二的。

 “自然是嫡子,他們也只有你這一位母親。”

 禹王妃驚呆了,“王爺。”

 “我聽御醫說,那女人就快要生產了,我最近很忙,府中上下全要王妃一人操持,王妃辛苦了。”

 禹王妃許久沒跟禹王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而他嘴裡,親戚喊她王妃,喊溫靜安是那個女人,甜蜜滋養整個心房,禹王妃心軟得一塌糊塗,“王爺放心,我一定會讓那兩個孩子平安出生的。”

 “嗯,我信你,畢竟你是他們的母親。你且等著,我這個爹,一定會給我兒世間最珍貴的禮物,歡迎他們出世。”禹王滿臉的喜意,這時身邊人喊他有事,禹王還沒坐熱凳子,又要離開。

 “王爺,最近您在忙什麼呢?”禹王妃許久不曾過問他的事情,可今日她心裡甜蜜,難得多問了一句。

 “給你尋一支九尾鳳釵,親自給你戴上。”禹王笑笑,他略顯肥膩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絲溫情。

 禹王妃笑著說了聲好。

 她沉浸在禹王給的溫柔和甜蜜之中,全然忘記了,她只是王妃,如何能戴象徵著母儀天下的九尾鳳釵呢。

 她太開心了,一切的端倪,她通通都忽略了。

 今夜沒有風,只有半輪月。

 入夏的蛙聲蟲鳴將寂靜的夜撕碎,一張改天換地的網正悄然撒下,沒有人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