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兒 作品

1509 煙火盛宴

 莫珩的疑惑直接就寫在了臉上:“這裡是宋先生的私人廂房呢?怪不得問每次來這裡,卻從來沒見過這個廂房開過門,我們還以為走到這裡就走到了盡頭,卻沒想到,這扇名不見經傳的門後還有如此的別有洞天。”宋長青彎了彎身子,作了個揖,道:“回三公子,這並不是在下的廂房,而是小郡主的廂房。”沈玉蘿的廂房?長公主和莫珩等不知道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沈玉蘿:“阿蘿,這是你的廂房?你是這月溪茗的……”“我與宋先生同為這家月溪茗的老闆。”沈玉蘿笑了笑,落落大方地說道。“原來是這樣。”莫珩讚歎道:“怪不得此處裝飾的如此雅緻,還就正配得上我小妹的身份。既然你是老闆,以後我喝這月溪茗,你可得給我多打一些折扣。”沈玉蘿笑:“瞧三哥這話說的,以後您來月溪茗,還打什麼折扣,一應花銷都免費,月溪茗茶管你喝夠。”“那可不行。”莫珩連連擺手:“這吃了東西哪裡能有不給錢的道理。你給我個八折,就已經是天大的優惠了。”要知道,月溪茗茶之前就已經是茶中極品,價格極貴,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月溪茗茶的口感更佳,無論是茶葉色澤茶湯色澤茶水口感都比之前的月溪茗要好上許多,可這價格卻下來了,雖然不是說人人都能品的起,卻也成為了京城眾多人的心頭好。特別是月溪茗茶只有月溪茗才有,於是這茶樓的生意日日滿客,就連樓上月滿西樓四字廂房的預定都預定到了一年之後了。在說這價錢,也是一個銅板都不少,可人人還是趨之若鶩。沈玉蘿特別大方地說道:“那也可以,不過這項特權只你行,可不要對外宣傳啊!”月溪茗雖然不是全京城最貴的茶樓,可它有老少相宜的月溪茗,這就是它的招牌,有招牌又何愁沒有客人呢,不打折也是月溪茗的態度,若是這個也打折,那個也打折,這品茗之地不就成了集市了嗎?長公主在一旁笑道:“瞧見沒?阿蘿這可是做生意的手段,阿珩,你可要學著點,以後做生意可千萬不能莽撞了。就連這收錢也是一門藝術呢!”莫珩自嘆不如:“姑姑,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吧。賣花汁虧,做戲樓虧,開酒樓也虧。我這生意做了不少,就沒一樁生意見了利潤的,哎……好在我還是皇子,不用為生計發愁,不然的話,非要去街上要飯不可。”在場的人都笑了,都在笑莫珩自嘲自己,可沈玉蘿沒有笑,她聽清楚了剛才莫珩說的話。賣花汁?莫珩曾經賣過花汁?“三哥,你賣過花汁?”莫珩不好意思地說道:“賣過,那是我剛回大越,就想著自己賺點錢,幾乎把自己的老本都給花出去了,從花都那邊裝了幾十桶花汁過來賣,可是雞飛蛋打,一無所獲。”“那後來花汁呢?”沈玉蘿小心翼翼地問到,她有些激動,卻還是按耐了自己的心緒。莫珩想都沒想就說道,“都倒了。”一旁的蘇**卻說:“公子,那些花汁沒倒,咱們給了一位姑娘,您不記得了嗎?”莫珩確實是不記得了,不過經蘇**提醒,卻也想起來了,“五六年了,好像是給了一位姑娘。是她主動要的吧?”“對,當時那位姑娘還問公子姓什麼來著。”“你當時,是不是告訴那位姑娘,你姓蘇?”莫珩疑惑不已:“你怎麼知道我是這麼回的?”他對外跟人說自己的名諱,一直是姓蘇。沈玉蘿幾乎要跳了起來:“因為當時請您送花汁的那位姑娘,就是我。”“是你?”莫珩也很詫異,“怎麼會是你?”說完,他又懊惱不已,“早知道是你,問當時怎麼不掀開簾子看看。興許那年,我就把你找回來了。”長公主聽聞沈玉蘿和莫珩竟然還有這等的際遇,笑又不是,哭又不是。若是那個時候莫珩能夠挑開簾子看看,她的阿蘿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沈玉蘿後怕也還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對書裡頭原主的惋惜。若是書裡頭的謝玉蘿能夠早點找到自己的親孃,也就不會被溫靜安李代桃僵,奪了她的男人,搶了她的母親,佔了她的身份,要了她的性命了。所以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還能再吐槽一句,寫那本書的作者,你對謝玉蘿可真是毒啊。就有些好奇了,在書裡頭蕭鈺有了那麼心狠手辣又心機深沉的妻子,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恩愛白頭兩不疑的?只是可惜了,她沒看到結局。也挺為書裡的蕭鈺覺得惋惜的,前妻是個愛慕虛榮的傻白甜,二婚是個心狠手辣的白富美,嘖嘖,不是事中人,一句嘆息足夠,可真當了局內人,又豈是一句惋惜就能說得清的。“阿蘿,你在想什麼?茶來了,喝茶吧。”長公主拉著沈玉蘿的手,溫柔地說道。沈玉蘿感覺到手掌心的溫暖,這才回過神來,她反手將長公主的手攥在手心裡,汲取著對方掌心裡頭的溫暖,“娘,找到你,真好。”短短几個字,為書裡頭的原主,為夢裡頭慘死的謝玉蘿,也為她自己。長公主慈祥的眉眼中滿是溫柔,“娘也是這麼想的。走,喝了這茶,我們去看煙火吧,你皇舅舅命工匠親自給你研製了一款煙火,特別好看。”聽說是為沈玉蘿親自研製的,所有的人喝完了茶就迫不及地地來到了屋外。月溪茗替沈玉蘿特意留的廂房是個極其安靜隱蔽的地方,它的廂房外有一處露臺,走出去之後專門可以看到雲湖上的美景,除了湖上的人能看到樓上的人,其他廂房的客人都看不到這個地方的。眾人站定,剛才一場絢爛的煙火剛剛結束,除了露臺上掛著的兩盞氣死風燈,也就只有湖面上一艘又一艘精緻唯美的畫舫上,一盞盞燈隨風擺動。寧靜了片刻功夫,人群又開始歡呼。“聽說接下來的煙火最好看。”“是嗎?為什麼啊?”“我聽我一個親戚說的,他是做煙火的,臨時接了個宮裡頭的任務,說是今上為了慶祝小郡主找回來,特意讓他們做了新的煙火,比之前的還大還要好看。”“那咱們託了小郡主的福,有眼福了。”“別說了,快看,馬上就要開始了。”雲湖中,本來暗黑一片,突然有人舉著火把走向了湖中心,人們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座臨時搭建的橋,只見火把在橋上停留了一會兒,又快速地往岸上跑去,須臾之間,一串串煙火飛向空中,“砰……”“砰……”“砰……”地一聲又一聲在半空中炸響,黑漆漆的夜瞬間變成了白晝,巨大的煙火在空中綻放出不同的形狀。“哇,好漂亮啊,你們看那朵煙火,是一朵芍藥!”“還有那一朵,是一朵荷花吧?”“哇,你們快看,那朵是不是牡丹?”人群中人聲鼎沸,一個個仰著脖子瞧著天空中綻放的璀璨的煙火,目睹著一朵朵的花火綻放。露臺之上,也有不少的唏噓之聲,長公主從裡頭走出來就沒放開過沈玉蘿的手,她沒說話,只不過目光不時地看向一旁巧笑嫣然的沈玉蘿,目光和藹,溫柔慈祥。阿蘿,真好,你真的回來了。人們都在討論今上對小郡主的喜愛和歡迎,要不然不會製作這麼複雜精美的煙火。今上就這一個外甥女,以後那可捧在手心裡疼得哇。“這小郡主可真有福氣哦,託生在公主之家,娘是今上的親妹妹,舅舅又是當今的今上,太后還是親祖母,嘖嘖,命可真好哦。”“你還忘了一點,她相公可是三元及第的蕭大人吶,文采斐然,英俊瀟灑得不得了。”“嘖嘖,人家天生這種好命。就算是長在民間,生活困苦,可人家還是自強不息,還能嫁給這麼厲害的好男人,這運氣咱們是自嘆不如啊!”“沒辦法,天生的,咱們羨慕不來,哈哈哈。”街上行人你一言我一語,也許是剛才看了煙火聽了炸響,耳朵不太好使,說話生怕對方聽不見,便尤其地大聲,有人不想聽見,也沒辦法聽得見了。溫靜安就站在酒樓的窗臺前,她也是剛剛看過了煙火,璀璨的煙火也曾讓她迷了眼,心跳加快。她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在晉昌府的時候,每年她生辰,她的家人也都會為她準備一場這麼奢華的煙火宴,整個晉昌府的老百姓都仰著頭看煙火,那璀璨繁華的煙火,綻放後,偌大的晉昌府,亮得跟白天一樣,她站在高高的塔樓之上,能清晰地看到塔下那群人眼神裡各種各樣的神色。豔羨有之,嫉妒有之,仰慕有之,不平也有之,她都坦然且驕傲地悉數接受,誰讓她樣貌絕倫,才華橫溢,還有這麼好的命呢!一出生就是錦衣玉食、綾羅綢緞,還有那麼愛她爹、娘和哥哥……就如今夜的煙火的,生在繁華中,彷彿那最好看的一切都只屬於她,都是為她而準備,彷彿人們口裡說的談的都是她。彷彿……只是,這一切都是彷彿,在煙火消散的那一刻開始,她溫靜安再不是晉昌府的溫靜安,再無榮華富貴於一身,她不是備受矚目的溫家大小姐,不再是那個樣貌才華一等一的溫靜安,她現在,就是一個妾,哪怕嫁得是皇親國戚,她也不過是一個妾。若是尋常,她嫁給皇親國戚做妾,那也是不是誰都能肖想的,她不想跟誰比,因為沒人有資格跟她比,可等她想跟謝玉蘿,哦,不對,現在她姓沈,她叫沈玉蘿,她想跟沈玉蘿比。特別是聽人說這後半場的煙火是今上特意為尋回的小郡主特意準備的,她就恨得後槽牙癢,恨不得咬死那個女人,憑什麼她擁有她想要的一切,明明那些東西都是她想要的,為什麼沈玉蘿總能提前一步將她想要的東西搶走呢?她想要蕭鈺,沈玉蘿就是他的妻,她想要成為長公主的乾女兒,可沈玉蘿竟然是她的親女兒,怎麼會這樣……她什麼都比不過,還被沈玉蘿蕭鈺害成如今這副模樣。憑什麼!“靜側妃,門外有一位女子說是你的舊識,想要見您。”阿蘭已經死了,現在她身邊的丫鬟是另外一個叫竹青的。自然也是禹王安排的,而且這位竹青,有一些功夫在身上。自然是因為上回發生的事情,特別是溫靜安如今有孕在身,禹王怎麼的也要當寶貝一樣的照顧著。“舊識?什麼舊識?哪裡的舊識?”溫靜安壓下了心裡的恨,又恢復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跟沈玉蘿爭,她到底是禹王的側妃,比伺候她的那些丫鬟侍女身份尊貴百倍千倍。竹青搖頭:“奴婢問過了,可那個人什麼都不說,她只說,她是仙居樓宋老闆的表妹。”宋長青?溫靜安突然明白了什麼,再不敢大意馬虎,沉聲說道:“你快讓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