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兒 作品

1499 入夢(4)

 大越今年的天尤其的冷,從入了冬,紛紛揚揚的大雪就一直沒有停過,人人都待在家裡不敢出門。這個年,蕭鈺過得尤為的難受。最後乾脆在長公主的運作下,蕭鈺離京出去做績效考核官。一出門就是一個多月。做考官是一門掩人耳目的事情,他最主要做的,是尋找謝玉蘿的下落。只是這人海茫茫,想要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等到他從外地回京城,又是一個多月之後了,大雪封山難行,眼前的路都看不見了,馬車已經過不去了。厚厚的積雪到人的腳踝,幾人急著回京城覆命,便只好棄了馬車,改為步行。一起外派出去的有好幾個清流,都是年輕人,便也沒什麼推拒,畢竟留下來,這風雪能把人凍死,可走路回京城還有一絲希望。幾人跨過厚重的積雪,一步步往前走。風大,雪大,人在雪中艱難的前行,沒走幾百米就要停下來歇一歇,喝上一口熱水暖暖身子。“今年可是真冷啊。這麼厚的雪,也不知道還要下多久啊。”“是啊,蟲卵凍死了,這莊稼也都凍死了,明年又是個災年啊。”“哎,咱先想辦法早點回家吧,再這樣耗下去,我都快要凍成冰塊了,話說,咱們這是走哪兒來啦?”到小腿肚子上的積雪踩在上頭咯吱咯吱響,有人抬頭,看了看周遭的環境。陌生的山林,空曠又清冷,大片皚皚的白雪掛滿了枝頭,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也不知道這天底下可還曾有第二種顏色。“是蕭大人帶的路啊,蕭大人,咱們這是走哪裡來了?”果然,蕭鈺走在前頭,別人跟在他的身後,不就像是蕭鈺在帶路嘛!身著玄色大氅的蕭鈺聞言停住了腳步。他只顧著往前走,像是前頭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過來似的。越到這個地方,他心窩子越來越疼,疼得他幾乎背過氣去。“蕭大人,蕭大人,您這是怎麼了?”有人發現蕭鈺的異樣,連忙開口詢問,“蕭大人,你的臉色好難看啊!”一旁有下人立馬過來,“蕭大人,您快喝兩口熱水暖暖身子,怕是凍著了。”那個隨從繞過幾位大人走過的腳印,手裡舉著暖爐和熱水就朝蕭鈺快步走去。小腿深的積雪讓他走的很不穩,可那隨從卻還是儘量穩住自己的身子,一步步艱難地走過去,只是這山林之中多坎坷,隨從也不知道是被什麼給絆住了,踉蹌著摔倒在地。手裡的暖爐和熱水滾在了地上。“雪路崎嶇,你也慢一些。”有人叮囑隨從,隨從連忙爬了起來,愧疚地拾起地上已經撒了的熱水和暖爐。一水袋的熱水撒了出來,滾燙的熱水澆在厚厚的積雪上,再加上還有暖爐,那厚厚的積雪有一處被熱水融解,化成了一灘冰水,比旁邊的積雪稍微矮上了幾公分。也就是這幾公分,讓隨從發現了不一般。這冰雪底下像是有什麼東西。這大雪飛揚的數九寒天,要不是他們要去京城,這山林裡頭連只鬼都不會來,更別提人了,可隨從就看到了積雪裡頭被熱水燙出來的的小半截手指。隨從以為是山裡頭的野獸被凍死了,露出的爪子,扒拉了兩下,整根手指露了出來,隨從嚇得大叫起來:“這,這凍死了一個人。”眾人驚呼,連忙將死人給挖了出來。就像是套娃似的,這個死人才剛挖出來,又指向了另外一具屍體,直到三具屍體都挖了出來,三具屍體已經被凍硬了,也許是死了之後一直被冰雪掩蓋,所以他們的屍體依然保存地挺完整的,只是那脖子上的傷,胸口的傷……“他們不是被凍死的,是被人殺死的啊!”其中一位大人看過這三人身上的傷口,驚呼:“而且三個人身上都有傷,天啊,這在天子腳下竟然連殺了三人,這惡徒果然是膽大包天。”“你們看他們的傷口,傷口小而深,這是用簪子刺出來的。女人簪發用的簪子。”刑部一位大人見多識廣,檢查了三位死者的傷口之後,斬釘截鐵的說道。旁邊一位大人反駁他:“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三個人是被一個女人殺死的?這也不可能吧?你們瞧瞧這三個人,這三人一看就人高馬大,孔武有力,一個弱女子能殺了他們三個人?我覺得這不太可能啊!”刑部的那人被人反駁,臉色不快地說道:“我說是簪子就是簪子,我在刑部這麼多年,見過多少案子和死人,我說是就是。而且,我斷定,這是一把磨的堅韌鐵簪子。”“若是鐵簪子,那就是窮苦人家出身,從小做慣了農活的婦人,力氣大一些,倒也無可厚非。”旁邊一位大人連忙活躍氣氛,不想讓氣氛緊張起來。“人已經死了,現在咱們快點回京城喊衙門的人過來吧,這人死了,也不是咱們管的事兒。”“就是這麼冷的天啊,再不回京城,怕是咱們也要凍死在這裡了。”幾人議論紛紛,打算儘快回去,商量好了回去的路線之後就動身離開。蕭鈺在一旁看著死去的三個男子,皺緊了眉頭,他心突突地跳得厲害,突然,他抬頭,看向了積雪覆蓋的四周。幾人已經走遠了,回頭看看蕭鈺還一直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尋找什麼。“蕭大人,你看什麼?咱們快走吧,這裡讓人守著,等咱們到了京城喊衙門的人過來。那殺人犯跑不掉的。”蕭鈺沒回應那個人的好意,依然是死死盯著茫茫白雪中的一處。注意到了蕭鈺的眼神,眾人也往他盯的方向看去。那一處,確實比周圍的積雪更厚一些,也更高一些。也就在這三具屍體不遠的地方,難道……“不會吧,難道那裡還有一具屍體?”眾人驚呼,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中,蕭鈺走了過去,然後徒手一點點的挖開上面的積雪。積雪很厚,卻沒有結冰,好處理的很,有隨從跟著上去幫忙,不過幾下的功夫,積雪中就露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天,這還有一個人!”有人驚呼,接著又是一個聲音:“看著身形,好像還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