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守 作品

64.迷霧、追疑

“爛好人一個。”慄原接道。

“給你母親治好了病的大夫是誰?”榆兒道。

“是東郊的一位老郎中,姓蔡,他診費最是高昂,到東郊一問便知。”胡四喜道。

“蕭公子為何要殺孟福滿,你可知嗎?”榆兒道。

“他、沒說過。”胡四喜搖頭道。

“就算他讓你去殺人,你尚有高堂需奉養,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弄得眾人皆知,自尋死路?”慄原插進來問道。

“是、是我沒好好考慮,太魯莽了……”胡四喜頓道。

“你吃的飯都變成腦子裡的糞了嗎?”慄原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我、慚愧……”胡四喜道。

“你既受了他銀錢,應了他此事,為何卻又唆使自己的母親去告發他?”榆兒眼神凌厲,直盯著胡四喜道。

“不、不、我沒有!”胡四喜忙辯解道。

“你沒有,那你母親為何會拿著蕭公子的玉佩到府衙告狀?”榆兒厲聲問道。

“這、母親何處得的玉佩,我也不知道。”胡四喜道。

“還要抵賴?”榆兒喝道。

慄原將手伸進牢門,扼住胡四喜脖子,道:“還不快實話實說?”

小彌在旁直搖手,道:“慄原!你可不能殺人!”

“你要再敢胡言亂語,我立刻就捏斷你的脖子!”慄原怒目望著胡四喜道。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胡四喜出著粗氣道,“就算現在蕭公子認了罪,我也一樣逃不掉殺人的事實,總歸是個死,又怎麼會出賣蕭公子呢?”

“這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左右都是個死,為什麼還要把蕭公子供出來?”慄原道。

“唉,想是我母親她、她不願我就這麼丟了性命。她總想著抓出主謀之人,也許我能活下來……”胡四喜道。

“所以你就反過來做人證,出賣了蕭公子?”榆兒在旁道。

“我、我對不起蕭公子……”胡四喜低下頭歉然道。

“你收了銀子去殺人,就該做密實了,為何要告訴你母親?”慄原又責問道。

“我怎會告訴母親這樣的事?”胡四喜道,“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我也還沒能問問她呢。”

榆兒拍了拍慄原的胳膊,慄原便鬆開了扼住胡四喜的手。

“既然如此,今日就暫且放過你。”慄原向胡四喜道。

胡四喜手捂著脖子,咳嗽不止。

三人出了牢獄,榆兒向慄原問道:“他說的話,可信嗎?”

“看他倒像個老實人,不過……”慄原道。

“不過什麼?”榆兒道。

“縱然是蕭恆期買兇殺人,只一個老太婆的片面之詞和胡四喜的供認,就算有個玉佩也未必定與此案有直接關係,只要他堅持自己無罪,應該還不至於就坐實了罪名吧?他究竟為何這麼快就認罪畫押?”慄原摸著下巴道。

“蕭恆期的玉佩,究竟怎麼會落在她的手裡呢?”榆兒亦覺不解。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慄原道:“忙活了一天了,先找個地方吃頓好的,再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榆兒道。

三人這次只尋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客棧——茂源客棧,住了下來。

雖說是普通客棧,到底是天子腳下,一應事物皆齊全,夥計也很周到。

三人吃完飯,夥計又將他們引進客房,打了熱水、上了熱茶。

“幾位客官,好生歇著,若有吩咐,小的就在樓下候著呢。”夥計道。

“多謝。”榆兒向他道。

夥計便將門掩好,自下樓去了。

奔波了這一段時日,小彌早已疲累不堪,一沾了床,立刻便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榆兒躺在床上,將今日所聞所見細細琢磨一回,思想著下一步該做什麼。

三更之後,榆兒叫醒小彌:“我們要再去一個地方。”

小彌睡眼迷濛:“去哪兒呀?”

榆兒又去叫醒慄原。

“這大半夜地……”慄原也還沒怎麼醒。

“跟我來。”榆兒向兩人招了招手,自己先掠身出去了,領著二人來到了府衙的卷宗存放處。

他們剛躍進府衙,府衙外一個人影自暗影中走了出來,望了望他們消失之處,踏步走出。

半面青色面具在些微的星光下,透出清冷的涼意。

正是幽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