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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浸溼了衣服領口,褲腿濺上不少水漬,盥洗臺更是災難現場,水順著檯面往下淌,地磚溼了一大塊。




周歸與雙手撐在臺面上,親眼目睹這片狼藉,嘲弄地輕呵一聲,拿過手邊的洗臉巾開始收拾。




五分鐘後,周歸與打開了衛生間的門,裡面整潔如新,連使用痕跡都看不出來。




梁星灼坐在沙發上等周歸與一起吃飯。




這會兒功夫,之前那陣難為情的感覺早就過了。




他又不是沒親過。




梁星灼見周歸與終於從衛生間出來了,隨口關心一句:“你待了好久,今天不夠通暢嗎?”




“……”




託這句話的福,周歸與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心如止水。




周歸與失語許久才憋出一句:“……馬上吃飯了,不要說這些。”




梁星灼驚訝地看他一眼:“你們學醫的還忌諱這些啊?秦彥哥說以前你們第一次上解剖課,幾十個人就你沒吐,中午還照常吃飯。”




周歸與乾脆不接茬兒了。




“洗手了嗎?去盛飯。”




“早就洗了。”梁星灼站起身,存心逗某個潔癖男,惡趣味補充,“在你努力的時候,飯和湯我都盛好了。”




“…………”




潔癖男當即兩眼一黑。




轉身往臥室走:“我還是直接去醫院上班。”




梁星灼上前拉住他的手腕,總算不說了:“錯了,哥,你好難得工作日中午在家,陪我吃完飯再走嘛。”




話音落,沒等周歸與回答,梁星灼注意到他身上不尋常的水漬,奇怪地問:“你衣服褲子怎麼都弄溼了?”




周歸與無從說起,感官還擅自放大手腕處的觸感。




他不自在地抽出自己的手,有些答非所問:“你先吃,我去換身衣服。”




梁星灼捕捉到周歸與不自然的神情,想再問點什麼,人已經進臥室了。




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




太反常了。




梁星灼若有所思往餐廳走,經過衛生間時瞥見過分整潔的地磚,腳步停了下來。




他探身細瞧,發現衛生間的地磚有剛剛拖過的痕跡。




周歸與是愛乾淨到了潔癖的程度,但不至於用一次衛生間就要連地都拖一遍,除非地被弄髒了……




弄髒……




梁星灼忽然頓悟!




他瞳孔地震望向周歸與緊閉的臥室門,幾秒之間,眼神完成了從難以置信到同情心疼的轉變。




其實……倒也不必大驚小怪?




想想就明白了,這也算是職業病吧,碰上棘手的大手術,一忙就是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




他哥工作真的好辛苦,不到三十就尿不準了,他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




梁星灼回想剛才自己沒分寸的玩笑,那些話簡直是在周歸與的傷口上撒鹽……啊啊啊啊啊!




我真該死啊。




梁星灼耷拉腦袋,懊惱得想抽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