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瓜子 作品

第 19 章 累人





“哎呀,我可沒真想去,就嚇唬嚇唬丁愛霞,誰知道她這麼慫。”梁清清又不傻,正常人誰沒事想去公安局走一趟啊?




馬秀芝差點被氣笑,“那你說的那些什麼罪也都是胡謅的?”




“是啊,是啊,我咋可能懂那麼多。”梁清清心虛地撓了撓額角,誹謗罪和故意傷害罪都是後世真實存在的罪行,但是她不是學法的,根本不知道國內對這些罪行的相關懲罰是哪年才正式開始實施的,所以這會兒也不敢承認。




如果現在還沒有開始實施,豈不是就露餡了?




“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憑空捏造的就敢在大夥面前理直氣壯地耍弄,這次幸好沒人聽出來,但要是下次碰上個懂行的,再當場戳穿,那到時候該怎麼辦?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好嘞,好嘞。”梁清清嘴上答應的很快,但是到底聽沒聽進去,誰又能知道?




馬秀芝嘆了口氣,簡直不知道該拿梁清清怎麼辦才好了,但往好的地方想,小聰明耍的溜總比蠢裡蠢氣強。




“範知青你和咱們家清清上工的地方是挨著的,麻煩你帶她一塊去,我怕丁愛霞那個瘋婆子憋著壞躲在暗處又來找她麻煩。”




“行,嬸子你放心吧。”




見範彥行答應下來,馬秀芝才放心地招呼大家各自往上工地趕去,轉眼間空地上就只剩下了梁清清和範彥行兩個人。




“要不要回去塗點藥?都流血了。”梁清清率先開口打破寧靜,放軟的嗓音中滿是心疼。




範彥行下意識地伸出手捂住脖頸,“不用塗,等會兒就好了,快到上工的時間點了,我們快走吧,不然遲到了要扣工分的。”




說完就往前帶路,梁清清趕緊跟上。




“你剛才過來救我的動作好快好帥啊,要不是你,那一巴掌肯定就落在我臉上了,範知青你人真好。”梁清清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崇拜表情,眸子一眨不眨地落在他身上,不錯過對方任何情緒變化。




試問哪個男人內心深處沒有英雄情節?再加上被她這樣的大美女又誇又捧的,範彥行還不得飄飄然起來?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範彥行根本沒有按照她所預想的那樣做,而是平淡地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走出去幾米後見她沒跟上來,還不忘提醒道:“走啊。”




“……”梁清清唇角抽了抽,暗暗給自己打了氣,三兩步追上他的步伐。




“範知青你看那邊的天好藍啊。”




“是挺藍的。”




“範知青你平時空閒時候都在幹什麼啊?”




“沒什麼可乾的。”




這天聊不下去了。




真不愧是在書中單身萬年的男人,也太難撩了吧!




梁清清的積極性遭受打擊,抿了抿唇決定先閉嘴,與其尬聊下去,還不如等




組織好話題後再出擊,不然要是讓他覺得跟她說話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正在糾結苦惱的梁清清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範彥行已經同手同腳走了好幾分鐘。




夏日的微風是有溫度的,拂過臉頰,揚起的是不為人知的淡淡紅暈。




沒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目的地,範彥行指了指不遠處的南瓜地,開口道:“到了,我先去上工了。()”




聞言,梁清清扶了扶頭上的草帽,揚起臉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快去吧。☆()_[(()”




等範彥行往前走了兩步,她又特意開口把他給喊住,然後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下工後我在知青點後門那邊的竹林裡等你。”




“有什麼事情嗎?現在說就行。”範彥行挑眉,直覺告訴他梁清清肯定打著什麼歪主意,可是思緒在腦海裡轉了半天,愣是想不到正題上去。




梁清清嬌嗔他一眼,“急什麼?我是有東西要給你,你一定要來哦。”




說完,也不等範彥行回話,直接三步並作兩步地順著田坎朝南瓜地走去,麻花辮在空氣中一甩一甩的,俏皮又可愛。




範彥行看著那一蹦一跳的背影,唇角往上微勾,隨後又猛地往下壓,見鬼似的皺起眉頭,一邊轉身往地裡走,一邊伸出手摸摸了摸脖頸上的紅痕。




是他的錯覺嗎?




為什麼感覺自打早上去了梁家開始,梁清清對他的態度就變得非常奇怪,像是剎那間就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一樣,從一開始的陌路人,到玉米地和趕狗事件後的嫌惡,再到瞬間親近,最後一個階段只用了一上午,不,甚至可以說幾分鐘。




雖然上次進城買汽水後,她對他的看法應該是有所改觀的,但是也不至於變化這麼大吧?況且她還拒絕了他所謂的“喜歡”,直言他們兩個可以當朋友而不是當戀人。




但她今天的舉動可不像是要跟他當朋友的態度,反倒分外熱切。




難不成是梁清清在嬸子的提醒下突然良心發現,為了感謝他那天晚上沒把她一個人扔在玉米地裡,而是把她救回來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收起了滿身的刺?




除了這個理由以外,範彥行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來解釋梁清清的反常,可說她反常,其實他更反常,明明這兩天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卻總忍不住笑,心臟也像是出了問題一樣,時不時便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動,尤其是在看到梁清清之後。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裡面的彎彎繞繞,範彥行深吸一口氣,最後把這一切都歸咎到最近跟梁清清接觸了太多次的緣故。




“彥哥,知道你和梁家老二關係好,但是也不用為了他妹妹捱打吧,嘖,丁愛霞這還真的下死手了,要是打到梁清清那細皮嫩肉的臉上,不得破相啊。”洪煒在範彥行過來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在瞧見他脖子上的抓痕後,忍不住嘖嘖兩聲。




“知道就好,人哥哥不在場,我這個當兄弟的不得衝前面護著?”範彥行拿起鋤頭就開始幹活,隨口回了句。




“嘿,是這個道理




()。”洪煒想起那場面,嘴角一咧,嘀咕道:“但當時不知道的看了,還以為你是梁清清她男人呢,親哥要是在場的話估計都沒彥哥你跑得快。”




石塊砸碎的巨響掩蓋了洪煒的聲音,範彥行沒聽清,偏頭疑惑地衝他挑眉,示意他再說一遍,但這種調侃的話,後者怎麼敢當著本人的面再提一次?




再說了,洪煒記得範彥行最討厭別人拿他跟女同志一起開沒邊界的玩笑,便飛快地搖搖頭,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




下午日頭大,大家幹活的勁頭明顯比上午小了很多,但沒有敢偷懶的,因為這同時意味著大隊長和記分員來巡查的次數也會增多,萬一被抓住了,那一下午可就白乾了。




梁清清自顧自地忙活著,腰痠了就蹲著,腿麻了就站著,各種姿勢都換了個遍,但手裡的動作卻沒慢大家多少,認真到就連丁愛霞什麼時候趕來上工了都不知道,還是聽到旁邊人的抱怨聲才知道的。




“丁知青臉上塗的什麼?燻死人了。”




聞言,梁清清抬起頭望過去,隔老遠就瞧見了丁愛霞臉上綠油油的一片,不知道塗了什麼草藥,味道大得很,大家都捂著鼻子離她遠遠的,氣得她跺了好幾次腳。




只看了一眼梁清清就收回了視線,不關她事,她現在只想快點下工,然後去辦正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祈禱起了作用,時間飛速流轉,隱隱可見夕陽掛在山頭,昏黃的光鋪滿田野,美不勝收。




“小妹。”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梁清清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抬頭一看,居然還真是她二哥梁軍強!




“二哥?”喊個人的功夫,梁軍強已經從田坎上跳下來到了跟前,咧著個大嘴笑得一臉燦爛,“我來幫你乾乾活,你第一天上工身體肯定吃不消。”




梁清清聞言一愣:“那你自己的活計呢?”




“我幹完了才過來的。”梁軍強擺擺手,彎下腰就開始幹起活來,“你在旁邊坐著歇一會兒,等下工了我們就一起回去。”




梁清清感動的差點哭出來,那首歌怎麼唱來著?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是個寶!




“謝謝哥!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哥哥!”




嘴甜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聽得梁軍強臉都快笑爛了,“快坐著去吧。”




“好嘞。”梁清清沒有推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田坎上,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高強度的農事活動,她實在累得夠嗆,現在一鬆懈下來就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脖子不是脖子,腰不是腰,腿不是腿,那全都是疼痛啊!




“真不要臉。”就在她閉眼休息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嗓音傳進耳朵裡,梁清清眼睛都不用睜開就知道是誰,直接冷聲回應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有本事你也去喊你哥哥來幫你啊。”




丁愛霞咬牙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有了梁軍強這個強勞動力的幫助,南瓜地的完成進度都快了很多,大家喜聞樂見,哪還會計較旁的。




不光他們心裡美,梁清清心裡也同樣美得很,下工後和梁軍強一起走在田坎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餘光卻特意往修溝渠的方向瞅了好幾眼,但是卻沒看見想看見的人,估計是先走了。




反正等會兒還要再見,梁清清便收回了視線,聳聳肩跟著大部隊去倉庫還了工具。




回答家,梁清清一進門就找到馬秀芝問道:“娘,你上次給咱爹塗的那個藥膏呢?”




“問這個幹啥?你傷到哪兒了?”馬秀芝第一反應就是緊張地打量起梁清清,後者連忙擺了擺手:“我沒傷到,就是今天範知青不是替我捱了一巴掌嗎?我想給他送點藥去。”




“哦哦,原來是這樣。”馬秀芝鬆了口氣,剛想說其實那點傷,不塗藥兩天也就好了,再說了鄉下地方範彥行又是皮糙肉厚的大男人哪用的著那麼講究,又不是什麼大病。




但是轉念一想,再怎麼著他也是為了清清才受的傷,就算不需要,他們家也得表示一下。




於是馬秀芝一拍手,欣慰道:“還是我閨女心細,娘都沒考慮到這點,你等著,我進屋給你拿去。”




這藥是當初原主偷騎村長家的自行車,膝蓋給摔破了,哭著喊了好幾天怕留疤,馬秀芝心疼才咬牙花大價錢去縣城醫院裡買的,要不然根本捨不得買。




但是一分錢一分貨,這藥成效好,見效快,甩一般的藥一大截。




可藥拿到手後,卻沒能送出去,因為還沒等她出門,就聽到大隊長舉著個大喇叭沿著村道喊:“緊急通知,未來連著一週都有特大暴雨!全村在村口集合,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