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龍者誰 作品

番外 杞人何故發笑(中)

“我覺得你們的做法才有問題。一個小孩子這才幾歲,就被這世道逼的不得不偷竊,你們身為此地父母官,到底有什麼嘴臉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

“可這小賊偷了我的鐲子!”

就在這時,迎仙樓的老闆娘態度激烈地開口了,她約莫三四十歲,身形微胖,卻依舊能從臉上看得出一絲昔日的風采。

“這可是我爹孃給我留下的鐲子!那金鐲子是當年他們見我執意遠嫁,特地託了人,求了城裡最好的工匠給我打的一對鐲子!還有那玉的,在我家裡已經傳了好幾代!是我奶奶臨終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而與齊雨同行的少女聞言卻突然笑了,“族姐,作為一名合格的錢家人,你難道不應該覺得這種時候發生這種事情真是再正常不過了嗎?我聽說,前朝有一欽差大員曾前往南汕巡查當地糧倉時,不是也不幸地遇上了一把大火嗎?”

齊雨立即緊隨其後地補充道:“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在我看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那一次應該首選先去火燒糧倉而不是……”

“……”

“……”

面對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公堂之上的滿是惡意的隱喻,在場其餘人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盡數沉默。

見一鍵靜音的效果已經完美達成了,齊雨緊接著又朝初一挑了挑眉,而後者也伸手探向懷中,隨後掏出兩個金光閃閃的漂亮金鐲子。

“夫人,這是我路過城東一個賭坊時,見其閤眼緣,而順手從老闆手中購來的,同時我還買來了一個消息,不知您是否感興趣?”

“你說!”

顯然,在見到初一手中原模原樣的鐲子後,這位夫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面色驟然沉了下去。

她並非不智之人,只是對枕邊人一貫的信任令她不曾懷疑過對方的話語。

而她身邊的屠老闆在原模原樣的證物前卻顯然慌了手腳,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求助似的看向了堂前的縣官等人。

初一正準備開口,誰料那少女似乎也對添油加醋一事很感興趣,她突然插嘴。

“族姐,你想想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我一過來查賬,您幾個最貴的鐲子就突然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乞丐給偷走了?這種巧合合理嗎?”

被打斷思路的初一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首先,這個鐲子早在半個月前就落在賭坊老闆的手裡了,只是——”

初一意味深長地拉長了音調,“當時前來用這個鐲子抵賭資的明明正是迎仙樓的屠老闆啊!既然它們已經到了賭坊,怎麼會又在幾日之後,被從迎仙樓之中再次偷走呢?”

終於,在場唯一一個坐著的縣官緩過神來。只見他重重地一敲驚堂木,厲聲開口,“你有何證據!若是賭坊的人是惡意構陷呢?本朝本就對賭博這種下三濫之事深惡欲絕,故而賭坊中人的證詞何以取信於人?”

“我們還沒說完呢!不是說共有三個鐲子嗎?還有一個玉鐲子前些天被賭坊中人抵到了州里的一處當鋪,這是當時留下的當票,其戳記上的日期明明白白地寫著是在本月月初,也就是九天前。”

初一又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嶄新的當票,而後被面色急切的屠夫人一把搶了過去細看。

齊雨則建議道:“夫人,我看你還是儘快去州府把這鐲子贖回來吧,畢竟這上面寫的典當時間挺短的。”

而確認當票信息無誤的錢夫人此刻正惡狠狠地瞪著屠老闆,她一隻手攥著當票,幾乎將它揉成一坨,另一隻手則狠狠地擰著曾經日夜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的男人的耳朵。

“當年老孃看上你了,倒貼你還陪你來到這窮鄉僻壤處開這破酒樓,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偷我嫁妝,還有臉欺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