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婼 作品

第 199 章 199

  “珍珠?你在模具附近發現了珍珠?這就怪了!”寧巒山搖頭,闞如沒有佩戴珍珠的習慣,他與曹始音沿途打聽,那些人的形容描述裡也沒提到過珍珠,很可能珍珠的來源根本不是此女,他想了想,說:“窟內地面有拖拽痕跡,若是珠花沒摔散,保不準死者身上根本沒有珍珠。”

  荊白雀沉默。

  寧巒山繼續說:“後來我們沿著拖拽的痕跡追了一陣,追到皇城腳下,束手無策,好在斷掉的墨玉簪上沾著豚鼠糞便,這種豚鼠一般做追蹤用,我們猜測此人還有同夥,便守株待兔,想要拿下幕後之人,但那人實在警惕,半路反應過來,向南奔逃,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荊白雀從他話裡抓出重點:“可以確定,模具裡的人就是引你們到平城之人,那……她是你要找的人麼?”

  “容貌不是,裝扮是。”寧巒山言簡意賅道。

  荊白雀頓了頓,挑眉:“拏雲臺的人?”

  寧巒山旋即笑了,桓照既然現身,荊白雀知道就不奇怪,便直白道:“是前玉英館主闞如。”

  “擅使暗器‘天女散花’那一位?連冒牌貨都是暗器高手,看來是做足了準備。不過我聽說,這個闞如不是已經逝去多年。”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想來一探究竟。”寧巒山嘆道。

  那口氣吹得屋內檀香嫋嫋浮動,四目相對,兩人突然默契地沒有說話,約略是有一些尷尬的。放在過去,荊白雀必不關心這些細節,大抵她自己也不是個外放的人,結交朋友甚少將身份掛在嘴邊,也甚少會為世俗的眼光低頭,可寧巒山卻不一樣。

  她好奇在乎,但又心虛,怕他反問自己,好你個夏國公主,不也藏著掖著把人當猴耍。

  但眼下說開後,寧巒山卻一臉坦然:“我不是有心瞞你,我離開拏雲臺好些年了,在我的心裡,我不是東武君,只是江陵城的一個小小捕頭,只是我自己。”

  荊白雀目光顫動:“對不起。”

  寧巒山反倒樂了:“對不起什麼,你錯投了胎,成了金枝玉葉,還是你不該幫我殺了蟲魚,又陪我去長安調查?”

  荊白雀也忍不住失笑,話鋒一轉:“誒,江陵宣和裡的房子真是你自己買的?”

  “如假包換。”

  “錢哪兒來的,不會真是玩樗蒲贏來的吧?”

  “當然不是,你以為我賭神呢,要賭也要本錢的,何況大賭傷身。”他說著,眉間平添了幾許無奈:“其實我離開拏雲臺後,並沒有立刻去到江陵,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就漫無目的地遊歷,走走停停看看,中間做過工,也賺了一些錢,後來偶然用我……用我得到的知識,幫助一些人平冤昭雪,就覺得捕吏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工作,於是便在江陵安定下來。”

  “那你這身份?”

  華襄看起來並不知情,且對他小時候的事情也如數家珍,附近的街坊鄰里以及江陵府衙也並沒有異常,以江陵令與他的不對付,若是憑空多了個人,早就拿做把柄,又豈會放任他逍遙,只能說就面子上來看,他的身份滴水不漏。

  寧巒山解釋:“我還在潁川之時,便與老範有舊交,這個身份是很早之前定下的,本不是留給我的,也不為此用,只是後來陰差陽錯,倒是給了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荊白雀點點頭,以他當初的身份,想要放下一切遠走,恐怕並沒有三言兩語說得那麼容易,何況朝廷與江湖歷來緊密難分,又相互防備,尤其是沿江不少江湖人士本為流民出身,衣冠南渡後最動盪的那幾年,流民帥乞活軍都能造反攻入建康,何況多年積澱後穩定下來的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