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婼 作品
第 72 章 072
不過阿雀對他的態度也很奇怪。
奇怪到,她一個手起刀落的猛士,居然能忍受言語上的輕慢和攻擊,對方說什麼她都聽著,有時面無表情,有時微笑以對,但都不曾反唇相譏。
拓跋嗣大概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放言自己從沒見過她這般厚顏無恥的女子,最後氣急敗壞地走了。
後來,三十六陂越發壯大,慶功宴上,阿雀獨自飲了兩壇酒,醉得不省人事。她將她揹回屋的時候,聽見她嘟囔:“……幽人,我以後可能還是得嫁給拓跋嗣。”
幽人不明白,兩人都已經那樣“交惡”,是得愛到什麼程度,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她俯身看去,阿雀抿著唇,眼睛裡卻沒有光。
沒有卑微的可憐兮兮的愛意,只有愁楚的化不開的無奈,就算要嫁,也是無奈,可無奈,為何還要嫁呢?
她的這位朋友兼上峰,身上藏著比她想象中更多的秘密。
……
兩人策馬,穿過溝壑縱橫的高坡和赤色大峽谷,兩側視野漸漸開闊,不遠處巍峨高山,直插雲霄,雪頂金光日照,牛羊成群如星。
枯萎的樹在這裡抽出新芽,多了幾分春色。
“幽人,你心裡有話。”
荊白雀明明一直目視前方,卻準確地戳中她心裡的隱秘,幽人掙扎片刻,才小聲地“嗯”了一下:“確實還有個事。”
荊白雀側目,發現她的唇都咬破了,鮮血在唇珠上凝固成團,像沒有抹勻的口脂。
身邊的人是陪自己摸爬滾打起來的大將,可不是什麼養在深閨,唯唯諾諾拿不定主意的小姑娘,能讓她如此踟躕的,必然不是小事。
於是她放緩馬速,靠過去,嚴肅地問:“什麼事?”
“魏王他,在您失蹤期間,迎娶了秦國的西平公主。”
握韁的手勒出一道紅痕,幽人掃見,立刻閉嘴,把後面的話全嚥了下去。荊白雀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事實上她還有些想笑:“拓跋嗣又成親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身為帝王,和人一生一世白頭到老,才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