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88.騙氪養崽遊戲裡的崽(5)

  使得男孩對著的方向是魔笛手,黑髮的魔笛手身上的衣袍是各色粗布料拼接的花衣,他揚了揚長笛,道:“孩子,我的手持慣了輕便的樂器,會摔了你,還是去找你的父母吧。”

  男孩沒能與神通廣大的馬戲團成員擁抱,但他剛才幸運的參加了表演,於是興高采烈地回到小夥伴中間。

  加里克看水鵲盯著表演目不轉睛,不滿地嘀咕:“果然是專門騙小孩的把戲。”

  但他還是在過了一會兒後,上前對馬戲團的魔術師表明來意。

  水鵲看著他和魔術師不知道說了什麼。

  柴火嗶嗶剝剝作響,他只聽見魔術師回答:“榮幸之至,先生。”

  馬戲團的車僅僅只用兩匹盲馬牽拉,圓形木質的穹頂天蓬,蓋著粗劣的紅布,橡木車身長而窄,只佔了城堡庭院小小的一塊地方。

  今天是水鵲的生日。

  準確的說,是鵲·路易斯的生日。

  水鵲忘了。

  他驚奇地望著張燈結綵、撒著金花的城堡大廳。

  食物香氣撲鼻,擺滿長桌。

  大家擁著他坐到位子上。

  圖瓦人認為生日是人一年中最容易受到魔鬼侵蝕的日子,為了生辰者,親戚朋友必須與他團聚在一起,祝福他,並送上蛋糕。

  長桌中央巨大的蛋糕。

  但說是蛋糕,其實更像是大的圓形餡餅,大麥粉、石榴籽、堅果與葡萄乾填充,淋上蜂巢蜜。

  餐食裝在鑲金籃子中,由僕人不斷地送到桌上,烤小山羊、烤乳兔、鱈魚、葡萄酒浸李子、糖漿拌梨、松茸奶油濃湯……

  馬戲團表演,樂師伴奏,還有舞者。

  路易斯伯爵身上都是麥芽酒的氣息,用力擁抱了自己的骨肉。

  “好孩子,乖孩子……”他說話也是酒氣,口齒不清,“父親的好孩子。”

  禮物堆滿了水鵲周圍。

  多里安緩聲道:“生日快樂,願你這一年幸運順遂。”

  加里克抱了一個大大的禮物,不知道裝了什麼,“生日快樂,鵲,必須要接受加里克哥哥的禮物。”

  水鵲決定這樣的夜晚,就不要欺負自己的兩個兄長了。

  他乖乖地收下了禮物,小聲道:“謝謝。”

  小舞曲歡快悠揚。

  馬戲團的學徒旋轉輪子,撥動手搖風琴的琴絃,與魔笛手的長笛合奏。

  當夜空的星子和地上的百合花一樣綻放時,吃飽喝足的馬戲團才在黑夜中驅趕著盲馬,長車車輪滾滾,帶著領主早早賞賜的大半箱金銀離開。

  圖瓦的道路並不筆直平順,車輪常年累月碾壓,下沉的路面形成深深的車轍,尤其是鄉野道路,遇到大樹傾倒,路就斷了。

  長車驅趕的是兩匹盲馬,要阻止一匹馬回家或認出它的原主,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它刺瞎。

  不用指望長期流浪的雜戲團能夠有什麼錢財,這次的半箱金銀大約是他們今年的全部收入。

  不管是鄉村還是城郡的巡夜者,皆不會太過在意這樣穹頂天蓬的木質馬車,或許道路不平,這馬車就會在顛簸中散架。

  車上也沒什麼物件,也許要抵達下一個城郡,花出銀幣購置新的旅行傢俱。

  窄而長的馬車內部用粗布簾子隔開,公共的地方在最前端,餐具除了小刀,其餘皆是木製的,粗劣的牛油蠟燭燃燒著,唯一值錢的櫃子放著木梳、毛刷、縫紉馬鞍的韌線,以及裝滿麥芽酒的幾個皮酒袋。

  一層層簾子往內隔開的地方是各自睡覺的場所,亞麻被褥、墊子、枕頭。

  學徒是不允許睡在裡面的空間的。

  他們三三兩兩圍坐在前端的公共區域,麥芽酒氣熏天,大著舌頭說胡話。

  “貴族老爺的城堡真是氣派……!”

  “你們看見今天剩下的菜餚了嗎?十個馬戲團也吃不完,分發完僕從的量,施賑者還要送給領地的佃農,該死,肉山酒海,我要是城堡裡的一個男僕,每天也能吃上吧?”

  “那你應該去當那個小少爺的貼身男僕,他胃口最小,剩下的全給你!”

  他們嘰裡呱啦的,說到後面連彼此的話也聽不懂,腦袋一歪,大約是會伏在桌上到天亮。

  已經遠遠甩在後面的遙遠城堡。

  烏鴉驚飛。

  月光灑落在二樓末端的小房間,里昂猛地睜眼,頭腦混沌,摸索著到大臥室。

  幽綠色的眼睛,瞳孔一縮。

  ……………

  雜戲演員繞過伏倒的學徒們,表情嫌惡,“你們不會叫這幾個蠢貨少喝些酒嗎?不要吐在我的馬車上!”

  內部安安靜靜的。

  雜戲演員感到不太正常,他猛地扯開簾子。

  魔術師坐在木凳上喝酒,他的皮酒袋將近癟了,仍然理智清醒的模樣。

  瓦藍色的眼睛向雜戲演員看過來。

  雜戲演員卡了一會兒,“呃,你見到魔笛手了嗎?”

  魔術師聳聳肩。

  雜戲演員狐疑,他大踏步往車廂最裡面走。

  紅布簾子一把用力扯開。

  “噓。”

  魔笛手皺起眉心,厭惡雜戲演員總是魯莽的大幅度動作,他豎起食指抵著唇,示意對方噤聲。

  雜戲演員瞪大了眼睛。

  長笛隨意丟在地面上,黑髮黑眸的魔笛手抱著貴族小少爺,輕拍哄睡。

  臉頰粉粉,皮膚雪膩,雙眸閉合,穿著深紅色天鵝絨外衣,金絲鑲邊,白色襯裡,袖子綁著重重絲綢蝴蝶結。

  怎麼想,對方都不應該出現在這流浪馬戲團的車上。

  “該死……”

  雜戲演員對著捅婁子的同伴,咬牙切齒。

  關郃只是掛了個機回來。

  看完彈幕的前因後果。

  “天殺的!”他忍不住罵道,額際青筋突顯,“這個黑心肝要把水鵲偷哪去?”